砰。
咚!
先是拳鋒錘擊護具的脆響,再是重物落地的聲音,最后是壓抑著疼痛的悶哼。
王鳴面朝天花板躺在拳臺外的地板上,一時半會兒竟起不了身,倒不是因為傷勢過重,而是因為無法接受事實。
他不敢相信自己拼盡全力卻連對手的衣角都碰不到,更不敢相信姓姜的一出手就把他轟出拳臺。
新晉武修輸給尚未開竅的武者,這事并不稀奇,譬如王鳴這樣的業余愛好者,若是對上經驗豐富的格斗家,即使身體機能略勝一籌,也會因為搏擊技巧不足而落敗。
如果姓姜的自幼習武,王鳴輸了也不奇怪,可他不該輸得這么慘!
步入武修第一境,靈氣沖開竅穴,就意味著開啟了人體秘藏,不再受限于新靈紀以前人類對生理機能的淺薄認知。
他開了眼竅,怎么會看不清姓姜的動作?除非姓姜的天縱奇才!
可要真是武道奇才,早該開竅,甚至淬體了。
片刻之后,整個演武場都安靜下來,王鳴痛苦地閉上了眼。
這回,丟人丟到無盡海去了。
監督拳臺的聚英館弟子疾步走到王鳴身邊,蹲下身三下五除二扒了他的護具,五指在他胸腹處輕輕摸索一陣,松了口氣。
“肋骨沒斷,還好。”聚英館弟子把王鳴從地上拉了起來,接著伸手指向站在拳臺上的姜慕白,“下來!”
姜慕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滿不在乎地聳聳肩,翻過圍繩走下拳臺。
演武場糾紛不算新鮮事,不過人總是愛看熱鬧,休息區內的靶師紛紛將目光投向姜慕白和王鳴。
聚英館弟子拍拍練功服袖口,看向姜慕白,緩緩說道:“你打傷雇主,按規矩,我該請你出去。”
規矩就是規矩,與對錯無關,姜慕白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也懶得爭辯,雙手抱在胸前,平靜點頭。
“但是。”聚英館弟子話鋒一轉,扭頭看向王鳴,“是你違規在先,你上臺以后招招不離靶師要害,被人打傷,是你咎由自取。要么,你倆以后不要再踏入聚英館一步,要么,過錯相抵,這次我就當沒看到,但以后你們不能在館里鬧事。”
說完,他頓了頓,補上一句:“我叫陳政,如果你們不認可我的看法,可以找石師兄投訴,或者,我可以請石師兄過來。”
“不用,我認。”王鳴捂著傷處,聲音低沉似蚊蠅,不論對錯,總之是他技不如人,雖然沒傷著臉,可臉頰上火辣辣的疼,還有后面那些靶師幸災樂禍的目光,全都像利箭一樣插在王鳴身上。如此煎熬,他哪還有心思鬧騰,只想趕緊離開演武場。
陳政瞥向姜慕白,姜慕白沖他笑了笑:“過錯相抵,我也同意,保證不會再違反演武場規則。”
“好。”陳政點頭,對王鳴說:“去醫館看看吧,雖說你肋骨沒斷,但可能有骨裂,這個我摸不出來。”
王鳴道了聲謝,陰惻惻地盯了姜慕白一眼,想放句狠話,可醞釀半天卻泄了氣,轉身朝門外邁腿。
姜慕白連忙喊住他:“喂,等等。”
王鳴止步回頭,陳政也看向姜慕白,眼神中隱含警告。
姜慕白朝王鳴伸出右手,攤開五指:“請把陪練的酬金付給我,不滿一小時按一小時計算,五百,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