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布簾遮擋窗外陽光,狹小房間內僅有一根蠟燭照明,昏暗光線下,書頁字跡模糊不清,茍會計不得不把書本貼到面前。
門外走進一個疤臉男子,看見茍會計幾乎把臉埋進書里,他放下盛有肉粥的大碗,嗤笑道:“怎么,茍會計,你要從書里翻出個黃金屋?”
茍會計抬頭看了眼疤臉,訕笑道:“閑著無聊,打發時間而已。二當家,甘爺那邊有消息嗎?”
疤臉不怎么待見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沒有,粥給你放這兒了,喝吧。”
說完,疤臉轉身就要出門,茍會計急忙喊道:“二當家!你聽我說,甘爺前天收的閻羅帖,這都兩天了,怎么會沒有動靜,不正常,不合理!”
“這有什么,大哥在葉家大院,那狗屁信使能拿他怎樣,嘁。”疤臉渾不在意,拋了個滿懷惡意的眼神,“怎么,你盼著大哥出事,盼著那狗屁信使要了大哥的命?”
“不不不。”茍會計飛快搖頭,“二當家,您說得對,甘爺在葉家大院,西域信使傷不了他一根毫毛,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不合理啊!他能找到卓老六、賴雙刀、鬼手鐘,說明他背后有人給他提供情報,那他不可能不知道葉家大院里至少有四位淬體武修,既然如此,他為什么要給甘爺發閻羅帖?又為什么遲遲沒有動手?”
“到底想說什么,別賣關子。”疤臉掀起上唇,臉上密集疤痕如百足蜈蚣一般聳動。
“兩種可能,要么,他是在等待時機,要么,他壓根沒想對付甘爺,只不過用閻羅帖吸引注意,兵法里有一計,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他……”
“你們這些讀書人,想得真多。”
話還沒說完,疤臉已懶得多聽,抬腿跨步除了房間,反手鎖上房門。
他往廚房走了幾步,迎面遇上一道身影。
“二哥!”匆忙跑來的矮個武修急聲喊道,“有人來了!快到屋子前邊了!”
“有人?什么人?”
“穿得奇奇怪怪,看樣子不是華人。”
矮個武修神色驚惶,讓疤臉感到不妙,想起茍會計剛才說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他心里咯噔一下,揪著矮個武修的衣領喝問:“快到屋子前邊你才看見?”
“我我、我打了會兒盹。”矮個武修更加慌張,午時三刻正是白晝中精力最為蕭索的時候,田野里又沒有值得欣賞的景色,看著麥穗隨風飄動,催眠效果比大慈悲咒還要厲害。
“媽的,事后再跟你算賬!去你四哥房間給他把槍,動作輕點,聲音小點,裝作我們不知道,等他進門。”
疤臉眨眼間拿定主意,推開矮個武修,快步走向廚房,召集兄弟。
血刀幫內,爛頂甘是領頭大哥,疤臉排行第二,老三早幾年病死了,老四先前跟著大哥二哥去了趟三全巷,被聚英館二師兄打成重傷,至今臥床不起,八弟十一弟善于搏殺,卻死在姜慕白手里,還有個戰斗力不俗的無尾猴,十幾天前被沈鴻以拘捕襲警的名義擊斃。
到了現在,兇名赫赫的血刀幫,只剩大貓小貓三兩只,跟疤臉一起藏在平房里這幾人,比賴雙刀鬼手鐘都不如,更不可能是西域信使的對手。
幸好,手里有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