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誰讓你直呼朕的名諱的!”他惱道,“而且老子說了,這是他自己的命數,命就到這兒了,與老子何干!”
“你——”我懶得與他分辨,“你到底救不救人!”
成懿抱臂似笑非笑地望著我,“這條命老子是救不了了,可不讓你那小朋友——”他沖屋外努了努嘴,“過分傷心,老子還是有辦法的——”
“什么意思?云山霧罩的說些什么?直截了當點兒!”
“行吧。”他站直了身子,忽然眼放精光,“你放了我,讓我附到這小東西身上,他不是就死不了了?”
“不行!”憋了半天,原來打的是這個鬼主意,“我看你是永不想回正道了,居然還在打生人的主意。”
他冷笑一聲,“老子是想修正道,可是——”他咽下去半句話,“老子總得先活下去吧!你要不樂意就拉倒,那你就看著你的傅小六難過死吧!”
我眼前閃過傅小六方才在靈堂的樣子,一身孝服,臉比衣服還白,眼神比臉的蒼白還顯空洞。這樣接連打擊,這個傅六公子會不會從此就蔫兒了。要是能緩一緩,等他奶奶的事情過去了,過段時間再讓他知道他小弟弟去世,是不是也算個辦法。
“你快點兒拿主意,趁這小子還有一口陽氣在。否則等他死了,你還得另費功法助我附在他身上。”成懿見我有些猶豫,忙打邊鼓道。
我想了想,這事著實也不傷著誰,就這么辦也未嘗不可。我道:“好,我答應你。但得讓傅小六他們見這孩子最后一面。我問你,你可懂得回陽術嗎?”
成懿撇撇嘴,“懂是懂,可你我還未結血契,老子憑什么要幫你——萬一你出爾反爾——”
“行,你再啰嗦,咱倆不用談了,你就等著變成魘丹吧!”
“哎——哎——我也沒說不幫啊,你這個爛脾氣——以金火為陽,起九行六格陣法,這孩子命相屬水,以水陰為靈漫灌此陣,陣成,以行法之人血氣催動靈陽咒,開啟他的天門,此咒會直達命心,就成了。可最多支撐一炷香時間。”成懿漫不經心地說回陽之法。不愧是個活了快一百多年的老東西,知道的還真多,這種逆天反命的東西是張口就來。
我準備行法。成懿忽然湊過來陰陽怪氣地說,“你這樣強行回光返照,會縮短他的命程,你知道的吧?”
我懶得理他。我自然知道。可若傅清年由昏迷中死去,連一句話也留不在陽間,對這個小孩兒來說也太可憐了。畢竟陽間十二年走了一遭。而且,我做事雖然沒甚規矩,可總覺得,也該讓傅小六和他真正的弟弟話個別,了了塵世這段緣。
可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我問成懿,“傅清年死了之后,出了七日,尸身就會腐化,你附在他身上,遲早吸收不到任何精元,你能附多久?你怕不是借機想要從我手上逃了吧!”
成懿嗤笑一聲,“這個不用你管,老子偷了城隍的不死岐玉,自然能保尸身周全。你怕我跑,待我附上去我倆就行血咒不就完了。臭丫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子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
這還差不多。我放了心,開始行回陽術,將傅清年已然飄在陰陽之界的魂魄召回。不多會兒,他就轉醒了。
我將傅小六他們叫進來,由他們說話。
傅清年畢竟是個孩子,并不知道后面的路是什么。傅小六只會問他哪里痛不痛,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也不知道前面將會發生什么。
那給傅清年看病的大夫像看怪物一樣望著我,眼神中透露著幾分不信,又透露著幾分敬佩。這瀕死奇癥被我這毛頭丫頭看好了,我想他應該是想立刻跪下來拜我為師吧。
我只好尷尬地笑笑。這實在也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