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錢住店,我是連住店的錢都沒有了。于是我只好死乞白賴地跟到他的房間,在他的萬般阻撓下,憑借我的聰明才智搞了個地鋪。
第二天起來,狗兒子忽然改變了主意,同意我接活掙錢,他會等我一起上路,但絕不幫忙。其實這樣也行,我原本就不用他幫忙的,更何況還有成懿在,普通的活,哪能難倒我們倆。
那天出了淮南城,我們又往北走了二十幾里路,天黑時落在一個村子里休息。村子就不如城里,沒有可住店打尖的地方,于是我們在一間破廟落了腳。似乎是個廢棄已久的月老廟。
睡到半夜,忽然聽見有女人嗚嗚咽咽的哭泣聲,哭得我汗毛直立起來。我把傅老二叫起來,問他聽見沒有。
他一臉的無所謂,“你的活兒來了,快去掙錢吧”。說完倒頭又睡了。
我只好自己出來找,圍著破廟搜了一圈,在一處草叢那里果然發現一個女人,穿一身紅衣裳,頭發散披著。女鬼?我從懷里掏出符來,剛要拍到她身上,那女人忽然轉頭,原來是個眉清目秀的姑娘。鬼可沒有這樣清晰的五官。
我問她為什么三更半夜在這里哭。她說她這是在月老廟前為她的未婚夫燒香祈福。我一下來了精神,走上前去細問道:“你未婚夫是怎么了?遇上什么不干凈的事了嗎?”
她忽就停止了哭泣,一下子抓住我的手:“你怎么知道?”
我嘿嘿一笑,挺直了脊背:“不瞞你說,我就是干這個的。觀花婆,聽說過不?”
她欣喜道:“原來姑娘是觀花婆。”
我點點頭,“收費很便宜的”。
于是那姑娘一五一十給我說了她未婚夫的事。據說是半月前從外地做了生意回來便開始昏睡,印堂處直發黑,請了大夫、道士來看都沒看好,眼看著人一天天的干癟下去,是救不活了。她家里的人要她退了這門親另嫁他人,她不肯,日日來這破廟前頭哭月老。可惜月老沒長耳朵,幫不了她。
我記下了那姑娘的地址,第二天一早便背著我的褡褳去她家上門驅鬼。給傅老二留了張字條,讓他原地等我。
姑娘帶著我到了她未婚夫家,那家人其實也不歡迎她,非說是她克夫。我把那攔路的一家人一個兩個的撥開,道:“人還沒嫁進來就能克夫,那你們可得小心了,她本事不小呢。”
那家人給唬得有些怵了,這才閉了嘴。可還是不讓我倆入門。我只好拿出我師父的忽悠本事,故作高深地道:“你家小子是不是回來之后前三日吐酸水,后三日吐黃水,再后三日吐黑水夾著幾星血絲?如今是印堂發黑、唇比齒白,臉色蠟黃,就吊著一口氣了?”
那家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很明顯我說對了。這有啥難的?昏睡十幾天沒吃飯,人人都是這么個癥狀。
他們將信將疑地將我請進去,但還是不讓那姑娘入門。我交代她在外面等,我去救她的郎君。
那小郎君長得也清秀,和那姑娘很是相配。我探了探他周身,并無臟東西附著,又探了探他的臥室,也沒發現不干凈的東西,這就奇怪了,人為什么昏睡不醒呢?若不是鬼邪作祟,我可是無用武之地了。難道要學大夫給他開藥嗎?可他這個癥狀,很明顯不是陽間的病癥啊。
我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