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行咒,并未成功。那東西并不受驅,反趁傅老二不留神,反攻一掌。傅老二被他打得口吐鮮血,估計是受了內傷,立時他所立的結界便不穩。前院忽傳來尖叫哭嚎,不一會兒,院內奔來仆役等人——我心中一沉,糟了,那沈探花的捕鬼陣也破了。
果然沈探花如野獸般張牙舞爪而來,由我處看去,他將沈家人如雞仔般抓起、撕碎,滿口鮮血,甚為可怖。我與傅老二,被此情景震懾,再加上各負重傷,一時反應不及。
那管家哈哈大笑,長呼“報應、報應”,一個飛身,又去攻傅老二。傅老二盡力格擋,我勉力起身,從懷中掏出幾張平日里常備的驅鬼符,行至院中,飛擲出去,那符貼在沈探花身上,暫且壓制住了他。可我畢竟力有不逮,不需時,那符咒紛紛掉落,我又是一口老血吐出。
干了這么多年,難道今天竟要交代在這里了嗎?師父啊,我到底還是沒用,這種場景,若師父在,定能干干凈凈收拾了,堂堂正正地收錢。
那沈探花又發起狂來,抓人撕咬,照這么下去,沈家不保。我功法受損,它正狂作,打它是打不過了,也無法開陰陽眼,我只得取出觀花杖,畫觀花陣,想要辨一下它的來處冤屈,導它向善,可它清明已毀,不聽引渡,狂性益發大作,見人就咬。方才幫了我的沈小公子,原躲在一棵樹旁,見其大伯發瘋,旁人四散保命,無人管他,孩童驚滯,見我出來,想要向我求救,竟向我跑來。
那沈探花殺紅了眼,見一孩童跑出,伸手就要去抓。我驚得一身冷汗,拼了全身力氣往前一撲,將小沈公子罩在身下,背后狠狠挨了沈探花一爪。這一爪極深,我感覺我皮肉已然翻起,涼風一吹,失了血氣。小沈公子在我身下嚶嚶哭泣,摸著我的臉叫著“姐姐、姐姐”,那模樣煞是惹人憐。可惜我神智已遠,幾欲昏厥,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保住這個孩子。我用盡力氣,將他護在身下。
本以為沈探花的第二爪又會襲來,竟卻沒有。
倒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兀的響起:“噫!攮死你個龜孫兒!”
我支棱起來,抬頭去看:竟是個老道士。一身破袍子,踩著一雙草鞋,手持一柄木劍,一劍刺在那沈探花身上,木劍不傷人,單點住了他的鬼穴,令他不得其動。
那老道士瞥了地上的我一眼,道:“乖乖,小娃兒的命劍玄彧咋在你身上?”
小娃兒?玄彧?說啥呢?
忽聽屋內傅老二長喊一聲:“師叔——你怎么來了?!少廢話,先幫忙——”
師叔?這是傅老二師叔?我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師叔,有口音啊。我又看了看一動不動的沈探花——這師叔,功法不錯啊!
師叔聞聲去幫忙,我將沈小公子安頓好,也跟上去看熱鬧。我倒要看看,給我和傅老二打得鼻青臉腫的這個東西,這師叔究竟是怎么收的。
師叔一見那東西,便道:“噫!秦艽!真是你!難怪我這小娃兒都收不了你!”
那沈管家一見師叔,臉色頓時生變,也不與傅老二纏斗了,扭臉就跑,可巧我就站在門口呢,隨手扔了一張輜重符,符飄在那管家身上,忽便極重,壓得他一個趔趄,就這一下,那師叔便三兩步追上來了,木劍直刺命心。我還沒看清呢,就聽見管家悲嚎一聲,應聲倒地,一股什么東西隨之由他體內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