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發現了另一件了不得的事。我只需要略用內力,便能啟動陰陽眼,不再需要薩滿淚為介質,更不需要懶玉催動了。這算是因禍得福嗎?因而我將天門盞之匙看得特別清晰——羽狀,暗綠色熒光,周身纏繞的不明形狀的氣體原來就是那一男一女二門將。
男的一身黑袍,女的一身白袍,二人雖分男女,面相卻極為相似。
他二人同聲道:“生人,我們已經履行承諾,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言畢,二人化作一團云煙,回歸了天門盞之匙。
這天門盞之匙,也從未有人教過我怎么收服它,我一下犯難。走近去看,它對我尚算友好,并未釋放出法力彈避我。
我啟用觀花杖,將靈力注入,然后畫一伏靈陣,將陣眼與陣腳稍作調整,將天門盞之匙圍在中心。我依稀記得,我師父收凈氣瓶的時候,使的就是這一術法。師父所學頗博,是極有天分的人,我自然比不上她,但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
我默念咒語,伏靈陣隱隱而動,與天門盞之匙相呼應,那羽狀物忽然開始顫動,伏靈陣的幾個陣腳被震得松了,陣心不穩。我又加強了內力,并取出氣血之穴的血來,灌入陣內。我的血氣隨著陣線游走,那陣飲了我的血,忽又生出多種變換,以隱隱綽綽的陣線將天門盞之匙層層捆綁。
天門盞之匙感應到我的血氣,忽然一陣反彈,陣心不斷波動,我亦受到沖擊,心門被狠狠地重傷,鮮血上涌,吐出在地。
我隱隱聽到傅老二在叫我的名字,但聽不真切。
天門盞之匙開始反抗了。我忽感一陣吸力,它將我拉到近旁,想要將我吞噬。我的這副魂靈又好似回到了進入水族禁地時所經歷的那一祭陣,像要被撕碎,連同意識一同被狠狠撕碎。
不行。這樣下去,我會灰飛煙滅在此地。
我閉天門,觀心,定氣,凝神,感應我額心處的地佛果。天門盞與地佛果同為地府仙物,我想,應該有的一拼。
地佛果還是很給面子,竟然受了我的召喚。它從我的額心釋出,蓮花瓣開合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終至將我包裹。
它這是——要保護我?
看來,地佛果,認主了。
我又回到了那個繭房。這一次,它沒有要將我吃掉,繭房內有一種很柔軟的感覺,我就像睡在天底下最舒適的床上,繭房內有柔軟的水流過,撫摸著我的周身,撫摸著我受傷的心房,像一雙大手一樣托著我。我感覺好像從地佛果那里吸收進來無窮的力量,方才受傷的心門,一瞬間都不痛了。
恢復力氣之后,我按照任紛紛所教之法,催動地佛果,它幻化成它的真身——一顆單體發光的珠子,我感覺我和地佛果,從未如此貼切過,我身上的能量汩汩地流向它,而它將那些能量流轉之后,又反哺于我。我將那些能量導向地上的伏靈陣,陣腳受到加持,穩固無比,陣心隱隱地躁動,最終迸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
我沖向陣心,將那力量導引向天門盞之匙,再次念動伏靈陣的咒語,陣心被催動,陣網開始收縮,天門盞之匙在奮力反抗了一會兒之后,被裝入伏靈陣,漸漸悄無聲息。
可就在天門盞之匙被收伏的一瞬間,我忽聽見外頭似是天崩地裂的聲音,夾雜著人聲嘈雜,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將天門盞之匙收入囊中,召回地佛果。回頭一看,還哪里有山洞,哪里有傅老二和那水書先生,竟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退了陰陽眼,想憑肉眼分辨,更是什么都看不清。
忽空明內響起聲音,是誰……是誰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