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萬萬沒想到,居然給我整的是全藕宴!我只好一個勁地吃藕,一個勁地應酬縣爺。
吃完飯,此地不宜久留,萬一抓藕的事穿幫了,我就是吃不了兜著走。
趁人不注意,我溜出衙門,心想著出城避避風頭。可剛出衙門口還沒走幾步,就被倆人給堵了。
一男一女,年紀嘛,約和我相仿。
二人跟山大王一樣忽然蹦出來,問我是不是“打藕英雄”,我還沒回答,男孩兒一看見我,忽然就哭了,撲過來抱著我的褲腳,那是一個嚎啕大哭,像見了親娘一般:“師父?師父啊?你是師父嗎?哇——”
女孩兒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也撲過來抱著我的另一褲腳嚎啕大哭:“恩人——恩人你不是被釘死在天門山了嗎?你怎么在這里啊?哇——”
男孩兒聽了女孩兒的話后,忽然停住,往后一撤,沖著我一頓打量,然后將女孩兒拖到一邊,倆人一頓合計,然后問我:“你,你是誰?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聳聳肩,這倆怪東西,我是誰,我在哪里關你們什么事。
“不好意思借借,趕時間。”我推開他們,繼續趕路。
男孩兒好像會功夫,一躍便至我面前,大字排開,攔住我的去路:“我們在問你話呢!你怎么跑了!”
哎。真是難纏。可是你問我的問題,我實在是自己也沒有答案啊。
我只好說:“我沒有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只知道我現在要找一個眉清目秀、身高八尺、穿著一身藏藍道袍的小道士,你見過嗎?”
男孩兒眼睛很深,直勾勾地望著我,竟像是呆了。我也不太懂啊,我這種長相是不是在金陵格外吃得開啊?
“沒見過就麻煩你讓讓,我趕時間。”我推開一頭呆鵝。
這次是兩個人一起攔在我面前,女孩兒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哭道:“恩人,我是玄都啊恩人,我長大了變漂亮了,你就不認得我了嗎?”
我停下來,抬頭看他們。聽這話里的意思,他們好像認識我?
“你們認識我……?”我疑惑道。
男孩兒走過來,抱著我的胳膊,哭著道:“師父,你不認得我們了嗎?我是沈子昂啊!你最愛的徒弟!”
我緩緩地搖搖頭,慢慢地在心里出一個巨大的問號。我上哪兒收了這么大一個徒弟。
“我從……西洞庭來的,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我不動聲色的把胳膊從沈姓小哥的手中抽出來,打了個寒噤。
誰知他又迅速地抱住,動作十分熟練,“你不認得我們了,那連成懿你也不認得了嗎?那個藕——你不是見過的?你沒有認出他來嗎?你們可是結過血契的!”
藕……?我越發聽不明白了。可我漸漸地搞明白了,這倆人,腦子不正常。
我一面應付住他們,一面悄悄地往后退。然后趁他們不注意,“嗖——”一下往后跑。
可是跑了兩步,忽然跑不動了。腳底下好像被什么困住了。怎么用力跑都是原地不動。
沈子昂站到我面前,一臉無辜相:“師父,你跑什么啊?”
我絕望地嘆了一口氣,看了看腳底,橫七豎八地畫著一些線條,好像是一個什么陣。
行啊,有本事啊。
我被這小子不費吹灰之力地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