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釋然了。我好像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方向。
第二天一早,他們醒來時,我已經站在了小觀花面前,看著那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
等她醒來,全世界都會迎接她,呵,多么幸運的人啊。
而到那時候,沒有人眼里再會有我。
可是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傅思流。他將掌門命環留給了我不是嗎?至少我在他心目中還是有分量的。
我下定決心,抬起右手,掌門命環與小觀花胸口的那柄短劍相呼相應,附在那把劍上的修為法力,開始被掌門命環收回,劍在松動,小觀花的手指動了動!
她——她真的要醒了!我會后悔嗎?我還要繼續嗎?這是我最后反悔的機會了!等她真的醒了,一切就都晚了!我要賭這一次嗎?
賭,我要賭!我要救傅思流。無論那個代價是什么!
我雙手握住那柄玄彧劍,想要將它拔出。劍身上除了附著傅思流的法力,好像還附著了別的什么東西,那股東西凄凄涼涼,圍繞著我,令我感到很惶惑,卻又令我感到很熟悉。它圍著我飄飄繞繞了一陣,又圍著小觀花飄飄繞繞了一陣,最終煙消云散。
那柄劍,終于被我拔了下來。
小觀花的身體,在我將劍拔出來的那一刻,順著立柱往下滑。郎希立刻飛身過來接住她,將她穩穩地放在了地上。
秦艽、成懿他們都圍上來,關愛而擔憂地望著她。
她胸口空了一個大洞,那是玄彧留下來的傷口。但沒有流血。
我望著那個空洞的傷口,忽然有一絲愉悅。她和傅思流之間隔著這樣大的一個傷口,他們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有誰能真的原諒,一個將自己活生生釘死的人呢?
我忽然感到高興,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海,是永永遠遠回不到過去的。傅思流他只是一廂情愿,而他的一廂情愿注定得不到絲毫回應。
對嗎?小觀花。
她的手指動了。她的眼瞼動了。她的胸脯在緩緩地起伏。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看見了我,我也望著她。我們像照鏡子一樣,看著彼此。
可我忽然就不害怕了。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你和傅思流之間的障礙。我還害怕什么呢?
我對她報以最真誠的微笑。就好像我和她的這些朋友們一樣,等待她醒來的這一刻等了十六年。
小觀花,以后,你的生命中將會出現另一個人。這個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但又和你完全不同。
你難道不感到開心嗎?
我叫莫尋。
傅思流的莫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