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的心口上留了一個洞,現在摸來,都還是空空蕩蕩的,可我并沒有死。因為他和莫寧護住了我,因為小六替我擋去了一部分力量。
我的命,還真是得來不易。
郎希擦完了,潑了臟水,瞥我一眼:“看夠了沒?”
山洞里其實很暗,只有那一點豆燈,但我還是看到了郎希的表情,很微妙,他臉上沒有恨意了,但也很難說是善意。
我道:“他跟以前長得不一樣了。”
郎希冷笑:“你還記得以前他長什么樣?”
記得吧。明明賤嗖嗖的,卻又要扮作一身正氣的樣子。我們一起收伏過莫寧,抓過凌瑞津,打走過陰兵,我從酉埝村出來后的歲月,一多半都是和他糾纏在一起的。怎么會不記得呢。
郎希忽然變得深沉:“下去取瓚枯木果實,你有把握嗎?”
我想了想,點點頭:“應該有吧。”
“應該有?!”郎希忽然暴怒,“你能不能不要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我這幾日給他擦身,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已經快不行了,那血脈都脆得像失去了水分的樹葉!他真的等不起了!你可不可以認真些,哪怕有他對你的一半認真,我都叫佛了!”
我沒有不認真啊。我更沒有覺得無關緊要啊。我只是天生就是這副樣子。不然我來都龐嶺干什么?我就是來不惜一切代價救回他的啊!
可是我覺得也沒有跟郎希解釋的必要,他對我的誤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正色道:“由地佛果開陰陽橋,下陰府,這我是有把握的,可退鬼兵,取瓚枯木果實我沒做過。所以我說’應該’。但凌瑞津不是有一個能收伏原炙的鬼冢么,那東西既然連看守地府的兇獸都能收伏,退鬼兵應該也不難吧。”
郎希聽完,似是松了一口氣。但馬上就無視我,走出山洞。
我看了傅老二一眼,也跟著他走出了山洞。
光忽然變得很強、很刺眼,刺得我眼淚橫流。
郎希背對著我道:“你準備什么時候動手?”
我看了看天,道:“你會算日子么?找一個極陰之天,寅時,我就能動手。”
他回頭,“好!我馬上占卜,定下日子。”
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