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壽默默看了眼尚處于石化狀態中沒反應過來的李庸,應聲是,走上前來拔劍就要照蕭六腦袋砍下去。
蕭六萬沒想到小郡主一來事情竟會變得如此急轉直下,眼看著自己就要喪命,再顧不上其他,忙改跪為坐驚慌向后爬去,邊爬邊撕心裂肺高聲吼叫,“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命啊,太子恃權殺人了!”
他知道現在的皇帝施行仁政,最見不得有王公貴族倚杖身份凌辱百姓之事發生。而蕭六所在這條巷子又恰好是一處地窄屋多,充滿煙火氣的地方。
若是太子真在這里當眾殺了他,傳去皇帝耳中,定免不了受一番責罰。
蕭六這一吼總算將李庸拉回過神來,見元壽此刻正提著劍一步步逼近蕭六,眼看著一顆人頭即將落地,忙喊住手,不解問道,“怎么回事?”
誰承想這一叫停不要緊,就在元壽一個停頓的功夫,蕭六早已找準時機連滾帶爬朝著院外奔去。
他知道院外有三皇子的人在暗中相護,只要他能逃出這個院子,那些人定能保他平安。
求生欲使蕭六沒命般向門口狂奔,速度奇快。
而恰恰就在他一只腳已邁出門檻,臉上初顯起將要得救的喜悅之時,一柄利劍自背心整個貫穿了他心窩。
蕭六臉上還掛著將明未明的笑意,人卻已向前撲了過去,他的整張臉摔進雨后泥濘而柔軟的土地里,發出“咚”一聲悶響。
刺目的鮮血開始自他胸口下淌出,沿著地上坑洼泥土的痕跡肆意蔓延開來。
始終沒有移動過地方的元壽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抬頭看了看前方郡主那孱弱的、頭上甚至還裹了一層厚厚紗布的嬌小背影,有些呆呆不知所措。
太快了。
他甚至都沒看清郡主適才究竟是如何奪的劍,又是如何殺的人……
他知道郡主會武,可那武功是元儀教的,而元儀的功夫幾斤幾兩,他最是清楚不過,怎么會……
元壽機械的轉頭看了眼元儀。
就發現后者亦是一臉呆滯,明顯有著和他相同的疑惑不解。
倒是旁觀了全程的顏協最先反應過來,動身快速將撲在外的蕭六的尸體拖回院中,隨即關上院門,以隔絕外面其他住戶探頭探腦不斷張望的視線。
李容與沒有去看地上那個渾身沾滿血和爛泥,顯然已經死透了的蕭六,只是慢慢回轉過身,望著父親,忽然一頭扎進了李庸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她的父親。
她最親的人。
還活著……
女兒傷心無比的哭聲總算讓李庸在一系列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低下頭看著懷中正肩膀一顫一顫,哭得好不難過的女兒,胸膛里那顆慈父之心也隨之變得熾熱。
于是邊手忙腳亂柔聲安撫女兒別怕別怕,邊轉頭嚴肅命元壽元儀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尸體處理了!沒看郡主都被嚇哭了嗎?!”
“……”
“……”
元壽嘴角抽了抽,似乎還想說些什么,未待開口,卻聽元儀先默默應了聲是,扯過元壽衣袖,兩人一起動手,就地挖坑,吭哧吭哧很快將尸體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