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只有五歲的小娃娃,聽說自己被指為太子妃,既沒有驚恐,也沒有哭鬧,反而淡然的叫人備馬,說她要親自進宮瞧瞧自己未來夫君是何種樣貌……”
皇后邊說邊笑,顯然回憶起這個侄女讓她的心情變得很好。
“她見到庸兒,你可知道第一句話說的是什么?”
“小小的眉頭皺成一團,指著庸兒劈頭蓋臉就問:你就是我未來的夫君?我不滿意,我要休了你。”
皇后模仿著侄女當年語氣,仿佛那場景就發生在昨天。
直待到故事講完,才恍然驚覺斯人已逝多年,不禁憑生出幾分悲涼,嘆氣道,“我十七歲嫁給皇帝時,也曾在新婚當夜逼他立下字據,要他一生只娶我一人。就這行事風格來看,無論是我的女兒之中,還是顏氏子孫中,唯有阿奴一人性子最像我。”
李容與靜靜聆聽,到此時也跟著嘆了口氣,感慨道,“是啊,容與也常聽父王提起,說母妃的性子最像您。自母妃離逝,他時常哀嘆是自己福薄,才留不住這樣絕世的女子。”
皇后聞言,目光變得柔和幾分。
她平素里聽了太多太子到處惹事生非的消息,如今忽然聽到他也很懷念自己給他選的妻子,心底里原本對李庸存在的壞印象不禁得到幾分挽回。
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狀似不經意的問,“倒是有日子沒聽見太子的消息了。”
李容與笑道,“父王最近開始用功了,昨日里容與還聽見謝相夸贊父王文章有所精進呢。”
皇后啞然,旋即笑開了。
她先前可從未在自己這個小孫女口中聽見過關于太子哪怕半句好話,如今既然能得她夸贊,想來真的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長子開始頓悟上進了也未可知。
祖孫二人其樂融融討論著太子近況,殊不知那個李容與口中正在東宮努力讀書的父王,此時正騎著高頭大馬、身后帶著元儀元壽大搖大擺穿過市集,一邊狠狠的打了兩個噴嚏。
好在李容與明白循序漸進的道理,所以并不多夸,見好就收,點到即止。
末了,不忘調皮的賣了個關子與祖母,“不過據容與所知,父王最近正在做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說是要送給您和皇祖父一個驚喜呢。”
皇后挑眉,卻故意板起臉來,“那個不成器的能做出什么大事?”
可看著李容與信誓旦旦的模樣,到底還是帶上了幾分好奇,放低聲音悄悄問,“是什么大事?不能先偷偷告訴你皇祖母嗎?”
李容與只好故作無可奈何的拱手道,“皇祖母想知道,容與自然不能隱瞞,只是事后還請祖母萬要在父王面前保密,裝出事先不知道的模樣來。”
皇后哈哈一笑,剛要開口,卻見此時一個宦臣匆匆跑來,一臉焦急跪地回稟,“陛下,秦王來了,現下正跪在晉陽宮里哭鬧不止,請您快去看看吧。”
和諧歡愉的氣氛被宦臣的闖入打破,皇后臉色一變,甩袖哼道,“他又鬧什么亂子?”
地上的太監此刻早已抖如篩糠,出口的話語也是破碎凌亂,“秦王他…他是要告…要告太子殿下…擅自…擅自納風塵女子為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