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之前的飛揚跋扈,薛霜一舉一動間都透著小心謹慎。連開口之前都是先行了一個禮才道:“易姑娘安好。”
易如歌不喜歡薛霜,可也更不喜歡落井下石。
這幾日,她多少聽說了薛霜的情況。
雖說薛霜的吃穿用度還是與從前相同。可是她卻整日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唯一的消遣就是命人送來一大堆的書。獨自吟誦窗下,那背影孤寂又蒼涼。一個好好的美人,竟然被磋磨成了這副謹小慎微,說著違心話的樣子。易如歌一時也是唏噓不已。
一個再可恨的綠茶,背后也有難以言說的隱痛。何況前塵往事本就該化為塵土。易如歌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朝她遞過去一個關心的眼神,并道:“你,你還好嗎?你也別太難過了。”
薛霜聽得一愣。這幾天,她從未從任何人嘴里聽到一句好痛的話。就連宮人們的言談舉止間,也刻意被避去了薛凌。就好像這世上從來沒有薛凌這個人存在過。
她原本很傷心,后來才知道。這已經是鳳逸對她的恩賜。像她昨晚偷偷溜出去。剛剛走出宮外,就看到一個扮演哥哥的大丑角,正被鳳逸一劍穿心。
想到這兒,薛霜狠狠地拽緊了手。人們永遠只會崇拜勝利者,盡量去美化勝利者的過往,哪管失敗者和他們家人的血淚。
她也很想哭,但為了能平安活著,甚至連悲傷一點的表情都不能露出。可是,這并不代表她沒有悲傷,沒有痛苦。
滿門被滅,摯愛背棄,甚至昨晚還失去了女人最寶貴的東西。這樣的情況下,就是是能衣食無憂的活著,又怎么會不痛苦。
然而,唯一一個可憐她的,卻是間接造成她如今痛楚的易如歌。
上天真是何其諷刺。但此時非彼時,易如歌是鳳逸最愛的女子。若無意外,便是這周宮下一任女主人。而她薛霜只是一個空有著郡主名號,實則是罪臣之妹。
她笑了笑,故意道:“易姑娘快來吃東西吧。今日主上很忙,不會來陪伴易姑娘。哎,這事情說來也是與易姑娘和齊國白珂陛下有關。”
說完這話,薛霜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像自己說了什么天塌了的大事。
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好像聽到了鳳逸在跟人吵什么。難不成是為了白珂與她之間的事。
白珂,不對呀,她穿書而來,早已甩了他這個蠢貨。而且,他們之后每一次見面,她都沒給他一個好臉色,甚至是拳打腳踢。這樣的她,有什么讓他“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難道,他有被打妄想癥?
她帶著疑問看向薛霜。薛霜心里得意,面上卻越發著急,眼淚都快要掉下來般道:““哎呀,該死。我不是已在主上面前起誓,此生再不提那白珂的名字了,怎的今日多喝了幾杯黃湯,就說起了胡話。易姑娘,請你不要生氣,也千萬不要告訴主上。”,
她說得可憐。易如歌卻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看過的原書情節。進入書中后,尤其是知道狄霜取代了原主是男主真正救命恩人的身份時,易如歌覺得這女主真是個心機婊。想說什么話,就故意啰啰嗦嗦一大堆。明明心里想干卑鄙無恥至極的事情,卻偏偏把惡心的話,讓別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