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規矩,周沫也要去的。畢竟是她親爸入土,她得送他最后一程。
楊老九和林春花本來不用去的,但因為去那塊自留地的路,有一小段貼著山壁,又細又陡,怕周沫沒人牽著會摔下去,他們就干脆一起去了。
楊曉燕親手給周慶軍壘了一個墓,把周慶軍的骨灰盒放進去之后,封上了混凝土。
楊曉燕將混凝土抹平之后,楊小滿收拾好工具先回家了。
楊老九和林春花也領著周沫走了。
楊曉燕站著不動,眼眶微紅,對著墳墓又哭又笑地說著:“這墓是我親手給你壘的,墓碑我不會刻,你就將就一下吧。反正就算我刻了,你也會嫌我字丑。
你看看這兒,眼熟不?
還記得嗎?我們就是在這里認識的。
你是在那兒落的水,我是從這邊滑下山坡,跳進水里把你撈上來的。”
楊曉燕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指,指向不同的方向。
然后她把手指向不遠處的一棵大樹,有些甜蜜又有些羞澀地說道:“你第一次親我,就是在那棵樹下……”
楊曉燕對著墓說起了許多往事,從初識開始,說到了相伴的那十年,點點滴滴,恍然如昨。
楊曉燕道:“你還說,等咱們兩個老到白發蒼蒼,牙齒掉光的時候,要一起坐在桌子上看著兒孫吃的美食流口水的,沒想到我一顆牙也沒開始掉,你就先走了……
這輩子我們只有這么點緣分,下輩子……”
對周慶軍一肚子氣的楊老九去而復返,打斷了楊曉燕的話,一煙斗磕在墓上:“下輩子你換個人坑!”
楊曉燕眼眶里的淚轉了又轉,然后憋回去了。悲傷的情緒也瞬間被沖散。
她看著墳墓上被敲出來的那個坑洞,不滿地大叫:“爸!”
楊老九道:“叫什么叫!我就敲他的墳一下你就心疼了?那當初他把你拐跑的時候,我要是沒忍住追出去打斷他的腿,你是不是得恨死我?”
楊曉燕欲言又止,然后伸出手去想撫平那個坑洞。
楊老九將她一拽,道:“回家!你個沒出息的東西!這輩子被他禍禍了,還想搭上下輩子……”
……
永安市春田小區門口,一輛銀灰色的法拉利里,張啟年猛地打了兩個噴嚏。
坐在他旁邊的劉遠笑了起來,“啟年啊,這是誰在想你啊!”
張啟年揉了揉鼻子,一臉木然地回頭,道:“不,那人應該是在罵我。”
劉遠臉色一僵,這兩天跟著張啟年圍著這永安市瞎轉了好幾個圈,令他疲憊不堪。
幾分鐘之前他的確在心里偷偷地罵了張啟年幾句,他這就感應到了?
莫非他這次從死神那里逃回來后有了什么特異功能?
不可能的,現實又不是小說,怎么可能會讓他碰上這等好事!
這么一想,劉遠放松下來了。
他笑道:“誰那么大膽子,敢罵我們張家的少爺啊!”
張啟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劉遠摸了摸鼻子,道:“我覺得你可能是感冒了,你這兩天噴嚏就沒停過,需不需要去醫院看一下?”
張啟年想,感冒?也有可能。原主這身體素質的確不太好。
但去醫院就不必了,他還有要事。
他轉頭對司機老李道:“打開車門,我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