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行縮縮脖子,偷眼打量了下自家風度全失的大少爺。他小心翼翼地提議道:“小的們真的盡力了,包括找西市那片的市井勢力打聽,都言未見過表小姐出門或是有可疑人上門。”
“大少爺您看,要不咱們找老爺要人手或者報官?”
楊賢思反手一個硯臺砸了過去,觀行不敢躲,額角蹭破了一大塊油皮,有汩汩鮮血緩緩流下,蒙住了他的右眼。從右眼看過去,楊賢思籠罩在一片血氣中,張牙舞爪。
觀行一動不動,仍由血水留下染紅衣領,以及書桌后飛來的一支支毛筆砸在身上。
“找老爺?報官?”楊賢思仿佛一只被圍困住的獨狼,盡失氣度,滿面焦灼憤怒,“你有沒有腦子?告訴我爹,告訴所有人,我,楊賢思!弄丟了外面養的女人,你們都快來幫我找找!”
“你有腦子嗎?啊?這事是能大聲宣揚出來的嗎?”
觀行垂眸不發一言。
楊賢思獨自痛罵發泄了一會兒,將自己摔在身后的太師椅中,他目光無神地落在一旁博古架上的一只胖肚青花瓷瓶上。
楊賢思:“之前勇毅公府派人來傳信,說敏樂長公主身子欠佳,我爹派人去北邊送信了?”
“是,三日前老爺已讓人出發接夫人和大少夫人回來。”
“三日……她們還要幾日能到家?”
觀行算了算行程,言道:“少則兩三日,多則四五日。”
“勇毅公府,西市,觀言……勇毅公府,西市,觀言,公主,回府……”楊賢思低聲念叨著。
突然他頓住身子,拍案而起,“是勇毅公府!”
“啊?”觀行嚇了一跳,疑惑地看向他家大少爺。
“是勇毅公府,肯定是勇毅公府派人抓走了表妹和觀言。表妹才來云京多久又深居簡出的,哪里會得罪人將她擄走。且還有觀言呢,觀言是咱們端明候府的人,常隨我走動。只有勇毅公府有這個膽量和本事悄無聲息地就將人都帶走。”
楊賢思圍繞著書桌轉圈,慢慢分析。
觀行聽了他家少爺的一席話,吞吞吐吐地說道:“若真是勇毅公府出手的,那他們豈不是知道了表小姐的身份?”
晴天霹靂,楊賢思驟然靠在博古架上。博古架搖搖晃晃,剛剛那件青花瓷瓶被大力晃倒滾落砸在了楊賢思腳邊。
“少爺小心!”觀行急忙扶起楊賢思。
楊賢思盯著一地的碎瓷片,喃喃道:“勇毅公府知道了,敏樂長公主知道了!”
“少爺?少爺?”
即便勇毅公出征在外,可敏樂長公主不會放過他的。
楊賢思想起,她娘曾經得意洋洋地說過,是因著他端明侯府的清正風氣以及“年過三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最終讓勇毅公府挑了他當女婿。
怎么辦?該怎么辦?
他對葉天靈是真心的啊,表妹……表妹只是他一時糊涂罷了,若他去認錯,長公主殿下會原諒他么?
再說,端明候府決不能與勇毅公府交惡!
楊思賢兀自糾結著。
**
七月初六,一輛精致寬敞的馬車風塵仆仆地趕回來停在勇毅公府門前。
葉天靈顧不上別的,扶著丫鬟的手走下馬車后,便急急奔向后院。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