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烈剛上任,事物繁忙,今兒回來時又到了深夜。
他洗漱去了一身的汗,方才輕手輕腳地走進了內室。燭火搖曳,給床上的人覆蓋了一抹溫柔。蕭烈每日回來只要看到這一大一小,便覺得心里滿滿脹脹的,一天的辛勞都不翼而飛了。
床上,傅胭懶懶地歪靠著,一手舉著冊話本子隨意地翻看,一手則輕搖著羅扇給糯糯扇風。小家伙睡得香甜,小肚子起起伏伏,安安靜靜地蜷在娘親的身邊。
蕭烈走過來用冰冰涼的大掌心貼了下傅胭的側臉,輕笑著問道:“糯糯睡了?”
傅胭抬起書輕打了下他作怪的手:“剛睡著沒多久呢,你可別把她鬧醒了哦。”
小姑娘大概是像她,不耐熱,夜里睡不好。這好容易將她哄睡了,萬一再給鬧醒準得哭,白日里都沒精神的。
“不鬧不鬧,我把她抱去小床上睡吧。”蕭烈輕輕穩穩地將糯糯抱放到大床邊的小床上,再給她肚子上搭了塊小毯子。小姑娘翻了個身,無知無覺的,又繼續沉沉地睡去。蕭烈彎腰站在一旁溫和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轉身回來。
家里倒也不是不能給小姑娘單獨收拾出來一間屋子住,只是孩子還小,依然最黏爹娘。且蕭烈每日里早出晚歸,平時也就這早晚的兩個時候能多看看女兒。
這是他們倆的孩子,傅胭不想找個奶娘來帶孩子反倒讓父母子女間生疏了。
二人相擁躺在床上悄悄說話。他倆每日都會說說自己這一天做了些什么事,大多是傅胭說,蕭烈靜靜地聽。蕭烈則挑些能講的告訴她,聽起來都是些干巴巴的政務事,宮里行走謹慎沒幾件有趣的,不過傅胭聽起來卻是津津有味。
閑聊過后,安靜了一會兒。傅胭輕聲喚道:“阿烈哥。”
“嗯?”蕭烈閉著眼應了一聲。
傅胭窩在蕭烈的懷里,把玩著他的一縷黑發,小聲說道:“今兒去勇毅公府,公主和我提起一事。”
“什么事?”
“……何時給糯糯添個弟弟妹妹……”
蕭烈唰得睜開眼睛,含著笑意看向她:“現在?”
傅胭一把按住他挪動的大手,同時抵住他靠過來的胸膛,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哎呀,話還沒說完呢,你別鬧我!”
“你說!”蕭烈依然俯首撐在她的上方,眼神灼灼。
傅胭垂下眸子,慢慢說道:“公主催我給你生個兒子早日繼承蕭家的香火呢。我知道她也是一番好意,阿烈哥你呢?你是如何想的?”
蕭烈深深地盯著她,不答反問:“阿胭你是如何想的?”
傅胭避開他的眼神,轉頭看向一邊的小木床:“有糯糯,我已經很滿足了。至于別的孩子,隨緣吧。”
蕭烈看著她并不似多開心的樣子,驀然又回想起她當初生糯糯的那晚。那晚,傅胭整個人好似從水里撈出來似的,面若白紙,氣息虛弱。一盆接著一盆的血水被端出來倒掉,讓他惶然無措,不明白那么小小的一個人怎么就能流出這么多血呢。
當時若不是有師父支撐著他,又有傅胭一聲聲痛苦的呻吟墜在他的耳邊心頭,他真是要腿軟昏過去了!
現在想起,他依然心有余悸。
“那這緣分,咱們怕是碰不上了。”蕭烈嘆了口氣。
“???”傅胭疑惑地扭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