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有些低落,不過很快她便用微笑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對了,我還不知道您是做什么的呢。”她抿了一口紅茶,覺得甜味太淡了,又加了一塊方糖進去。
“我是一個……作……作家……”
嗯,一個在獵奇報紙的邊緣版發表作品的作家。
他有些尷尬,也有些心虛。
“真厲害!”米蘭達由衷地贊嘆,“我讀過簡·奧斯汀和狄更斯的書,但我從來沒有幻想過自己能在現實生活中遇到一名作家!你知道,作家,是造夢者一樣的存在啊!”
丹尼爾擦了擦額角的汗。
“我可以在書店買到您的作品嗎?”米蘭達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額……”丹尼爾不安地摩挲著手里的小餅干,“……還記得昨天我跟你說的那個書報亭嗎……在那兒可以買到……”
“有空我一定會去看看!”米蘭達許下承諾。
“呵呵……謝謝……”
離開米蘭達的住處,丹尼爾抱著麥恩快速地往家走去,他兩都超過30個小時沒洗澡了,簡直是噩夢。
走到公寓樓下,郵差正在往信箱里投信。
他是一個剛成年的紅發男孩,牙齒鮑得有些厲害,丹尼爾一直很怕他說話時會把唾沫濺到自己臉上。
“先生,有您的信件。”見到丹尼爾,郵差趕緊從包里拿出一封信。
丹尼爾撇了一眼信封,上面寫著“丹尼爾·泰勒收”。
他皺了皺眉頭,沒好氣地接過信,轉身上樓。
“整天就知道在家里侍弄你那些花花草草!你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應該承擔一部分家庭責任嗎!”
住他樓下的范寧太太正在大聲地數落自己的丈夫。這個比他大十多歲的女人是一個公學里的西語老師,也是公學下一任校長的優勢競爭者,一個人的工資便可供全家生活。然而這樣一個女強人當然會有幾分傲氣與霸道,對身邊的人都有極高的要求,而她的丈夫恰好是個只知道養花的無業人員,所以……
這樣一個性格鮮明的人物當然被丹尼爾寫進了書里:
“‘老妖婆’瞪大了雙眼,像是要將眼前的男孩撕碎,她嘴唇如她的人一樣薄情,‘你被學校開除了!’她憤怒的嗓音重重地捶在男孩的耳膜上,男孩的臉霎時蒼白,像是聽到病危通知書似的絕望地滑坐在地上……”
“懦夫!真的不想再看見你那張蠢臉!”她重重地關上房門,下樓時與丹尼爾擦肩而過。
丹尼爾挺心疼范寧先生的,那個男人有紳士的風度,儒雅而隨和,就算被范寧太太貶低得一分錢都不值,他也絕不還一句嘴。
但丹尼爾并不能為他做些什么,也只能通過在書中瘋狂貶低范寧太太的形象來為他打抱不平了。
回到家,洗澡,給麥恩洗澡,寫作……快到午餐時丹尼爾才想起那封被他遺忘的信。
丹尼爾·戴維斯是丹尼爾對外使用的名字,戴維斯是他父親的姓。但其實自從他被法院判給了母親,他官方登記的姓就變成了母親的“泰勒”,不過他堅決不愿承認。
所以這封信還能來自誰呢。
“丹尼爾,下周就是你二十一歲生日了,我和馬特都希望你能回家過生日,馬特給你準備了禮物,是他親手做的。媽媽愛你,希望能在下周見到你。”
丹尼爾嘲諷一笑,將信揉成紙團扔進垃圾桶。
什么啊,真毀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