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遮蔽之處,映下兩道欣長人影。光影籠罩,身姿挺拔。半面光線之中,隱隱透出前面那人如脂玉般純白無瑕的面容,摻白而姿態秀弱。
心口隱有劇烈起伏的預兆,男人不急不緩地從懷里掏出一塊絹帕,放在嘴邊,使勁捂住,忍耐良久,終于將那種難受的感覺抹去。
“公子……”身后的人一急,擔憂地說道:“公子情深,只為一人奔波到此處,值得嗎?您身體本就不好……聽說公主殿下要去外面歷練,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不顧自己的狀況……”
“就算您在如何看重她,總得顧及自己的性命不是?今夜見了面倒好,那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都沒正眼瞧一下您,擺明了就是不將您一顆真心放在眼里。”
“哼,與其如此受氣,倒不如當初別跑這一趟,風霜露宿,更深露重的,還得不到人家一眼。不如咱們回津城去。
什么樣的好日子沒有?公子身份貴重,風姿卓絕,誰家姑娘不盼著嫁于您?
討不到好不如不討。”
男人的嘴邊滑出一絲笑,緩緩地擴大到眼底,沒回頭,身姿微微屈著拋卻那股難受,過了小會兒,清脆愉悅的聲響優美地飄了出來,引得身后的慶酩愣了愣。
“你若是真心喜歡一人,便不會這樣想了。”
“屬下怎么會……”瞥見對方臉上的慘白,慶酩的語氣收了收,低聲道:
“公子,倘若屬下真心喜歡一人,那必然是要說出口的。要是那人心悅于我,那必然是皆大歡喜,屬下八抬大轎將她抬回去,做我的夫人。
倘若她是拒絕,那屬下也不過多糾纏,隨她便是。反正這天下女人千萬,也不止她一人可入我心頭。何必這樣卑躬屈膝……”
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尊卑不分,他急忙改了口,不屑地橫道:
“那人若是對我有心,斷然不會允許我為她受苦受累。再看那公主殿下,金枝玉葉,得盡寵愛,后宮男人都可以排到了西大門……
您對她的那些示好,她都視而不見。興許人家本就生在富貴里,什么東西沒見過。一顆真心,對她來說,從來不值錢。公子有心,她怕是永遠無心了。”
要不然,也不會讓公子等這么多年了。
“咳咳~”微風一畫,心口騰起的弧度再也壓制不住,奔了出來。
“殿下!”慶酩一急上前扶住他,忍不住又多說了幾句。
“屬下就說了,這公主殿下沒什么好的,您就是不聽。這下好了,日夜奔波,舟車勞頓,您的病情要是加重了,屬下怎么向老爺和小姐交代?
您說您……才華冠絕天下,怎么就是看不透這個情字。”
那低著頭顫抖著身體的人涼涼地遞來一個眼神,不冰冷,甚至是無波動的,他卻駭然,立馬噤了聲。
要說自家公子,什么都好,溫文爾雅,和氣待人。獨獨一說到那女人的壞話,頓時跟變了個人似的,不講情誼。這樣,也不知是福是禍。
罷了罷了,既然都來了這里,他就盡力幫他家的公子早日抱得美人歸就是了。要不然,就這個悶葫蘆,直接在這里等著,誰會在意他?
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眼下的景物流失得很快。遠遠地,她便看到了那邊的方向正有火苗沖天的趨勢。
心下一急,她催促道:“快,快。火燒起來了。再不到,尸體都完蛋了。靠,要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我得氣得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