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砌成的池湯內，女子的肌膚似乎比那白玉的璧源更加冰肌玉骨一些，泛著瑩瑩光澤。
四周的光線比屋外暗了許多，點了無數宮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將女子的臉龐刻畫的有些模糊。她就這么抬頭看著你，臉上不帶什么表情，卻因為五官長的太過精致，就這么淺淺淡淡的，也如精靈般不似人間該有的脫塵。
再加上臉上、身上的水珠，在宮燈下散發著略耀眼的光芒，像是為她本身自帶的圣光一般。可偏偏，這樣美的讓人不敢輕易染指的人，從眉骨到下巴處，卻有一道皮肉都翻滾的傷痕。
你知道美到極致的人是什么樣的嗎？
她的皮肉和骨骼，都仿佛是最精益求精的工匠鍛造而成，不帶一絲瑕疵。她的身材五官，增一分嫌多，減一分嫌少，完美的像個不該在人間存在的工藝品。這樣的人，該是所有見過她的人，趨之若鶩的對象。
她本是看著就該讓人覺得自卑，仿若云端的仙子，可當這樣的仙人，被毀了，那種跌落地獄的禁忌感，讓人更加想將她拉入深淵。
她臉上的疤痕，雖猙獰的讓她面目全非，卻奇異的并不能為她帶來多少丑陋感。就像是白雪天地中的一滴血，純白天屆的一抹黑暗，讓人猛然驚覺，原來神也是可以墮落的，原來當仙人沾染上血腥后，竟魅惑的遠比妖物更加蠱惑人心。
“喂！”見宮女發呆，程嬌皺了皺眉，赤身從池中躍起，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宮女的瞳孔陡然緊縮，下意識的想要轉身，卻在最后時刻，猛地反應過來這樣是大不敬。
她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止住要轉身的腳步，立刻垂下了眸，緩了緩，才開口道：“娘娘是主子，這般詢問奴婢的意見，可是折煞奴婢了。”
“這回倒曉得我是你的主子了。”程嬌似笑非笑的來了一句，見宮女沉默的并未回答，覺得無趣，也不再逗她：“喊大夫過來，給我看看吧。”
程嬌說著，從一旁的宮女手上拿著干凈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見宮女并未出去，而且吩咐另一個小宮女去找太醫，她邊扣系帶邊隨意的開口道：“不然你去找太醫吧，我看這屋有些熱，你臉紅的厲害，出去透透氣吧。”
宮女吩咐一半的話突然止住，臉色瞬間爆紅的更加厲害，不過數秒，又恢復成了慘白色。
程嬌見她這番模樣，心里暗暗吐槽道：這姑娘看著不茍言笑，嚴肅的厲害，怎么臉皮這么薄？自己不過是怕她熱，因為關心才多嘴說了一句，怎么就嚇成這樣了？
“謝謝娘娘關心，那如意就先退下了。”宮女行了個禮，腳步匆匆的離開了，在路過門檻的時候，被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我很嚇人嗎？”程嬌看她這模樣，有些憋屈的沖其他宮女道。
聽到程嬌的話，所有的宮女一股腦的全都跪下，臉上的驚恐肉眼可辨。
“這宮內哪一位不知，娘娘容貌絕世無雙，是連陛下都要忍不住驚嘆的。奴婢們雖身份低賤，肉眼凡胎，沒有資格直視娘娘的圣顏，但再如何，也深知這“嚇人”兩字形容誰，也不能用在娘娘身上啊。”
“剛剛如意姑姑應該是被娘娘的容貌驚艷到了，娘娘鐘靈毓秀，不似凡胎，若奴婢們不小心窺探見一絲真容，也定是要驚艷一番，以為是仙子下凡的。”
程嬌：“……”
這些人的嘴，趕得上諸葛亮了吧，利索的都能下江東了。
也虧的她們能閉眼吹，要不是自己的臉上還隱約的疼，她都被夸的飄飄然，忘記自己已經毀容了。被自己的丑著了就丑著了唄，對著這一張毀了容的臉，還要費勁罷了的想詞來夸獎，唉，也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