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渾身都沒有力氣了,程嬌費了好一陣時間,才將她背好。
“殿下……”如意的臉色越來越白,甚至已經隱隱發青了。
感覺到生命力的流失,她不愿讓程嬌把體力浪費在這里,她本就是為保護主人而存在的,能活到現在已經很好了。
“殿下,放我下來吧。”
程嬌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只悶頭向前走著。
“殿下……”如意正要開頭,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怔了怔。
因為太過震驚和不可思議,連原本因血液流失過多的瀕死感都減退了不少:“殿下……你……你在哭嗎?”
她放在肩膀上的手,感受到那溫熱的液體一滴一滴的落下,明明沒什么重量,卻砸的她甚少有波動的心臟一陣疼痛。
“殿下,別哭……”
“殿下,別哭啊……”
“殿下,已經很好了……”如意覺得心臟又酥又麻,又疼又暖,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她閉上了眼睛,嘴角卻忍不住勾了起來,在程嬌耳邊,輕聲道:“能遇到你,已經很好了。”
“在冷宮的這段時間,是屬下這輩子……最開心的一段時間……”
“殿下,您讓屬下,見過了這輩子……都沒見過的顏色……感受到了……這輩子都不曾感受過的……”
“殿下,若您真的不喜歡西凰的話,我們就不去了……”
“我們不去西凰了……”
“殿下,您只做自己喜歡的,便好……”
“殿下……”
“小憶的事……對不起……”
“對不……起……”
耳邊的聲音被風吹的七零八落,直到再也尋覓不見。
蹭著脖子的手臂越來越冷,漸漸僵硬。
太陽由東升到西落,隱入了黑暗。
整個世界的光明,就像是被惡魔一口吞噬了一般,只剩下絕望、殘忍,和孤獨。
不止是從哪里飛過來的貓頭鷹,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含著一只老鼠,和程嬌擦肩而過。
旁邊有“嘶——嘶——”的聲音。
一只蛇從樹上一躍而起,不知是沖著人,還是沖著那路過的貓頭鷹。
程嬌無動于衷,貓頭鷹瞬間扔掉了口中的死老鼠,改換了口味,撲騰著翅膀與毒蛇做起了生死搏斗。
“老鼠……”程嬌眨了眨眼睛,看著那擋在自己面前的,灰色的物體道。
“如意……是老鼠……”她將如意的身體向上托了托,繼續道。
“如意……我害怕……”不知道什么時候干涸的淚珠,再次滾落。
“我真的……特別怕老鼠……如意……我特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