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鳳后聽說殿下入宮,想讓殿下稍后去永宸宮見他一面。”
西景芮正和程嬌聊著天,門外宮人輕敲了敲門,在得到西景芮的示意后,才回稟道。
“他倒是消息靈通。”聽到宮人說起鳳后,西景芮的氣息沉了一瞬,程嬌敏銳的感覺到,這個女皇,似乎對鳳后有些不喜。
或者說……不滿……
“行了,你在我這里也耽誤挺久的了,先去你父親那里看看吧。”西景芮揮了揮手,轉身想走回案桌前。
可能是因為兩人的聊天,讓她覺得放松了些,便不在像剛開始那樣,繃著自己的動作神情了。
她走路的背影,略微有些佝僂,帶上了些“老態龍鐘”的味道。雖說不明顯,但對比她一開始腰板挺直的端正威嚴,還是讓程嬌皺了皺眉。
“屋內太冷了,經常在冰冷潮濕的環境下工作,不利于您的健康。”程嬌適時的提了一句:“外面有陽光的話,就把窗戶打開吧。”
西景芮走向案桌的背影突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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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她才繼續向前走,似是嘆息似是回答道:“哪里有陽光啊……”
“自從朕的皇子皇女都接二連三的離開以后,朕的精神便很差了,可朕是皇帝,必須喜行不怒于色。”
“平日在朝廷上,有官員朝臣看著,繃著也就繃著了。而在寢宮,當著那么多伺候的宮人的面,朕也不能示弱。唯獨在這書房啊,朕安靜的批改奏折之時,才能偶爾顯露出疲態。”
“就算是這樣,朕也擔心被人看到,只能將房間布置的這般昏暗,讓人看不清朕臉上的神態。”
西景芮坐在座位上,握住了筆,繼續批改奏折:“大臣們覺得朕是皇帝,就應該這樣冷靜理智,哪怕親生骨肉死了,也應該面不改色,才有帝皇的風范。”
“而宮中的嬪妃們,卻又覺得朕太過冷血,一個個都給朕冷臉。她們這些嬪妃,只是失去一個兩個自己的孩子,可是朕,可是失去了十個孩子啊,朕怎么會不痛呢?朕痛的都恨不得,跟他們一起去了。”
西景芮批改奏折的手一直在抖,聲音卻輕柔和緩的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程嬌看著她,過了一會兒,突然抬步走向窗戶邊。
她不等西景芮的同意,用力伸手推開了窗戶,明亮又溫暖的日光瞬間從窗外灑落到整個房間。
西景芮已經很久沒有沐浴過陽光了,被光亮刺的伸手遮了遮眼睛,詫異的看向程嬌。
“陽光一直都在,只是你一直躲在暗處。”程嬌臉上沒什么表情,也并未迎上西景芮看過來的目光,似在自說自話道:“傷口要見陽光,才能好得快。”
“還能好嗎?”西景芮低著頭,喃喃道。
當傷口是累積著性命與骸骨時,除非飲下孟婆湯,否則怎么可能輕易的就痊愈呢。
“最起碼……疼痛會少些吧。”
程嬌想到養父……想到小憶……想到如意……
她低著頭,淺淺的抿了抿唇。
她的心里……也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