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他們走后不久,又有一個少年登門了,少年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袍,袖口用黑色系帶綁起,整個人看起來利索又干凈。
他劍眉星目,不茍言笑,看到程嬌的第一眼,便將一個東西丟給了她。
程嬌下意識的躲開,便聽到瓷器碎裂的聲音,她低頭看去,這才看到,少年是將食盒丟給了她,而食盒里的瓷蝶已經摔落在地了,里面赫然是自己做的魚湯。
程嬌重新抬頭看著少年,對他的身份,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少年將東西丟在程嬌腳邊后,便一言不發的準備離開,像是一句話都厭煩與她說。
“等一下!”程嬌叫住了少年。
少年腳步頓住了,卻沒有回頭。
“你是巫溪?”
巫溪并沒有回他,他背對著程嬌,可能是因為習武的緣故,他的腰身格外的挺拔。
“我知道你入我府中,是因為被母皇逼迫,不得已的。我會和母皇說,將你師妹放出來,以后我們便沒有關系了。”
“很抱歉之前逼迫你的事情,如果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會努力彌補的。”
這件事她早就想和巫溪說了,只是一直都找不到他的人。
其他人雖然也是被逼迫的,可畢竟也有自己的利益私心在其中,只有巫溪,是以疼愛的師妹的性命為威脅,程嬌只是這么代入其中一回想,便知道他是如何厭惡自己的。
“希望殿下說的話當真。”少年終于回頭了,精致又冷漠的臉龐上,并無什么表情。
只是那雙眼睛里,卻滿是懷疑。
他的生活環境與自己的性格,都是那種直來直往的性子,在江湖中行走,從來都是能動手就絕不爭吵。
他的武功很高,在江湖中頗有名號,也算是如魚得水了,并不需要自己去算計什么,也懶得算計。
他一直是這么瀟灑的活著,痛快的活著,可第一次,當面對朝廷的壓迫,面對女皇無中生有的罪責,將師妹關押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弱小,也才知道,人心險惡,無恥的人有多無恥。
他第一次憎惡自己的容貌,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都想直接將自己的臉給毀了,又怕會惹怒了女皇,從而使師妹收到折磨。
而且他知道,女皇之所以讓自己進入太女府,并不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容貌,還因為自己在江湖上的名聲。無論他有多厭惡太女府,旁人只知曉他嫁入了太女府,他這兩年在江湖中打下的名聲,包括自己的師門,都會成為太女府的墊腳石。
朝廷讓他認識了人心險惡,又怎么會因為西塵幽的兩句話,便相信她?
比起她無緣無故的就說要放過師妹,他更相信,這個太女殿下,又想到了什么新的玩法。
程嬌只是想告知一下巫溪這個消息,并沒有其他的話要與他敘舊,對她來說,這些都是遲早要離開太女府的人,并沒有什么交集的必要。
所以在巫溪說完再次抬步的時候,她并沒有阻止。
“既然是陛下讓他嫁入太女府,甚至不惜以親近之人的性命作為威脅的話,這件事不會這么輕易的了的。阿嬌,你就這般告知他,會讓陛下放了他師妹,是不是太過隨意了?若陛下不允,到時候他怕會更加怨恨你。”
陳玉皺眉,有些憂慮的看向程嬌道。
“事在人為,母皇不允,我也會想盡辦法讓她允的。對我來說,這件事不是盡量要做到的事情,而是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程嬌將視線放在陳玉身上,沉重的語氣一轉,笑著寵溺又溫柔道:“我說過啊,要給你干干凈凈的太女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