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依諾得到的小紙條上有兩道題,都是把英語句子讀出來并翻譯。
如果是本科期間那個英語怎么學都學不明白的她,一定會打怵;但是對于讀研后找到了方法又肯下苦功的她,這些已經都不是難事了。
她流利地讀著:
“Asmanytookonthedutyoftryingtointegratereasoningandscientificphilosophiesintotheworld,theRenaissancewasoveranditwasthetimeforanewera.”
Renaissance不是個常見的詞,她用自然拼讀的方法順利地讀了出來,但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
她回想了一下,排在她前面的學生讀的事情是發生在十五世紀的歐洲,想必這是同一文章里截取的,再看了一下單詞里有Re-,這個前綴是“再、重新”的意思,而且首字母大寫了,必然是個專有名詞,這個詞應該就是“文藝復興”了。越看越像,于是特別自信地翻譯出來:
“當許多人承擔起試圖將推理和科學哲學融入世界的責任時,文藝復興就結束了,這是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第二道題是一句合同用語,有幾個專業術語,但對于法學專業而言就太平常了:
“OncethecontractisapprovedbytheChinesegovernment,itislegallybindinguponbothparties.合同一經中國政府批準,對雙方就有了法律約束力。”
十分準確,沒有任何錯誤。其實面試官了解自己題目的難度,即使有個別難詞翻譯不出來,他們也并不會判定不過關,比如這個“文藝復興”。
后來,外語學院里傳開了,院花在招聘會上驚艷到了面試官,當場就直接簽約了。聽說這件事的人,反應各不相同,有單純羨慕這個傳奇的,有言語間滿是嫉妒的,有猜測這樣看臉決定是不懷好意的。更多的人,無論在心里作何判斷,都沒有表態,可能是高等教育帶來的高素質使然,嘉森大學的大多數學生,盡可能地避免把自己變成惡語傷人的人。
實際上,這件事本身的邏輯很簡單。
外資企業招聘一般員工的時候,首要條件都是外語足夠好,無論是否明示在招聘公告里,通過英語六級都是最基本的條件。正因為大多數員工都能獨立完成工作中的英語交流和文書讀寫,所以,招收外語學院的畢業生,主要并不是給員工的日常工作配備翻譯,而是為國外派駐過來的公司負責人、部門負責人配備的。
這次跟人力部門一起來開招聘宣講會的中年女人,是總經理辦公室的主任,她自己原本就是翻譯出身,剛剛上位。看到這么漂亮而且聲音動聽的院花,想到自己的外國老板一定會很滿意,心急要賣老板的一個好,于是就趕緊定下來了。
至于人力資源部的同事提前培訓的“不要當場敲定人選”的規矩,她懶得在意。身為高層“近臣”,她從來不怕得罪任何部門,隨性行事慣了,人力資源部強調的那些規則,在她看來不過是呱噪而已。
在和這兩家公司產生交集的過程中,雖然馬依諾是被面試的一方,但同時她也觀察著對方的言行舉止、行事風格,終歸覺得這兩家公司都不太合心,對面試官都沒有什么眼緣。
理智告訴她,自己將來并不是要和面試官在一個部門工作,與前來開宣講會的人力部門也不會打太多交道,況且這些公司都是自己精挑細選的好公司,不應該因為“眼緣”這么玄乎的東西,就給自己確定前程。
但是,她始終還是忘不了在名揚金融的那個自己,覺得那才是真正的自己。她期望成為馬琳那樣的白領麗人,不,應該是金領麗人,還期望成為張峰那樣的職場精英,也期望有冷峻部長那樣的領導。
也許,對名揚金融的念念不忘,才是她覺得其他公司沒有“眼緣”的癥結所在吧。“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名揚金融,或許,就是馬依諾心里的那座敬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