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接電話不說,還說不來就不來!”
言語之間仿佛已經徹底否定了陸大偉,陸大偉聽了,臉上一片凄然,他們死而復生的愛情竟然被他每天早晨的一泡屎耽擱了。
該死,為什么把手機落在屋里?光洋洋得意想著故人重逢,卻把作案工具放在枕邊人耳朵邊上。哀大莫過于心思,掛了電話,陸大偉軟癱下來,坐在地墊上。那粉色的地墊,四個月以前,他還覺得鋪滿斯曉慧滿眼滿心的溫柔。此時此刻,它們只是軟的像棉花團,讓他腿腳無力,沖不出這狹窄的出租屋。
斯曉慧看著他心如死灰的樣子,一切都懂了。她反而笑笑說了一句,盡管那是她拼命擠出的一抹,很假,但必須有它支撐。
“放心吧,一個初來乍到的女孩子,從眼到心都是盲的,哪那么容易丟掉一棵救命的稻草。就算是咱倆感情好又如何,她該打的電話還會打的。”
“真的,我不在意。日子長著呢,指不定誰跟誰呢。你給我倒一杯姜糖水吧,我想暖暖肚子,順便聽聽你們的故事。如果我感動了,容我消化一段日子,我自然會放手。”
“你真的同意分開?”陸大偉抬起頭來,一臉狐疑。
斯曉慧沒再說話,沖他點了點頭。
陸大偉去廚房燒水了,斯曉慧重新躺下來,很奇怪,她只是流了兩行清淚,是她的小腹在作怪,那里已經結冰,害得她淚腺不起作用。
她在想她和陸大偉的婚禮,大蕊蕊帶著她家浩子過來道喜,一定會給一個更大的紅包。這個夢到現在還熱乎著呢,怎么人就要走了呢。
前前后后折騰了那么久,她本來早已經身心俱疲了。
同居的日子是甜蜜的,但也必須承受荷爾蒙任性的代價。而這種負擔終歸是罰在女孩兒的身體上。一個月前,她用驗孕棒測出了兩道杠,那一刻她和陸大偉都很驚慌。
雖然從大蕊蕊的婚禮上回來之后,他們又愉快地見了雙方家長,甚至兩家人在酒店正式會晤,熱熱鬧鬧地給兩個年輕人訂婚,但斯曉慧和陸大偉,也沒想過那么早做父母,他們都想著再享受兩年兩小無猜的日子。
本來是到醫院檢查做流產,但是一做B超顯示胎停了。斯曉慧傷心大哭,一定是肚子里的那個小家伙知道自己爹不疼娘不愛,提前自殺了。如果醫生能挽救那個小生命,她一定痛改前非,做一個及格的娘親。
再想起來,斯曉慧更難受了,也許肚子里的小家伙提前知道媽媽要受很多苦,所以不忍心添麻煩,重新回到上帝父母身邊了。恍恍惚惚,她仿佛自己得了不能治愈的癌癥,只有一種叫做陸大偉的砒霜能解,雖然明知有毒,但對她來說,是一種最快緩解疼痛的解藥。
云淡風輕地同意分手,不過是偽裝出來的假象。她就像一只逆生的刺猬,人們喊著:快來看啊,這只刺猬怎么出門忘了帶刺啊。那只刺猬艱難地回了一句:誰說我沒刺,我的刺都扎向了我的五臟六腑。
陸大偉推門進來,手里端著一杯姜糖水,放在床邊的小茶幾上,接著沉默不語。斯曉慧看他進來,又從床上慢慢爬起來。
房間里靜的讓兩個人難受,歲月比斯曉慧流氓啊,她只是回娘家休養了二十來天,就已經是滄海桑田,對女人來說,最痛的莫過于,我看他依舊含情脈脈,他卻早已對我冷若冰霜。
斯曉慧又主動打破了沉默:
“陸大偉,我今天很想聽故事。以前都是我纏著你問長問短,今天,你不介意給我再講一個吧?”
“沒什么好講的了,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一個月前,她說要來北京,我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然后她很生氣,說心里一直有我,就是因為忙畢業的事忘了聯系,她是一直打算來北京的。后來她一直講,我覺得是我做錯了,對不起她。”
“然后,你準備彌補她,一直打算我身體好了攤牌,跟我分手是么?”斯曉慧問這一句話時,感覺自己在一點一點剝自己的皮膚,為什么要這么**裸地發問,給自己一點幻想不好么?
陸大偉沉默不語,他百口莫辯,實際上,他正是這樣想的,賀爽這半個月來也一直在等,等他給她一個交代。
他又喪喪地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