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她懂了,別人的愛從來是身外之物,那些飄忽不定的東西有朝一日就落井下石起來。畢竟,這間屋子里,真真有人窮的連內褲都沒了。
還好,這樣的窮人以后跟她無關了,只是她還有些責備自己,畢竟,那個男人是聰聰的父親。
忙了一上午,就連廚房里的鍋碗瓢盆都分割的一清二楚。以前真沒看出來,林兆雷竟是一個如此專業縝密的離婚交接專家,一上午的嘔心瀝血,是要沖擊迪斯尼記錄的節奏。
等所有東西都清算完畢,林兆雷有點洋洋得意,這幾天他接到了法院的傳票,他是真沒想到,斯曉梅可以做到如此快刀斬亂麻。
不是想清算我么,那我倒要讓你先嘗嘗被清算的滋味。他陰晴不定的語調,時不時地飄出對斯曉梅的挑釁。
是的,現在的他心底升起一股股報復的快感,像清理垃圾一樣,把前妻連同她的那些東西掃地出門。
她愈是波瀾不驚,他越是恨的牙癢癢。
“你現在趕緊找搬家公司吧,我新買的家具明天就送到了。”
斯曉梅微笑著沖他點了點頭,她早就聯系好了小區收破爛的師傅,這倒是林兆雷事先沒想到的。要知道,林兆雷最討厭收破爛的上門,那樣似乎會臟了他小總裁的家門。
一見斯曉梅喊來的不是搬家公司,林兆雷心里的那些快感飄飛的無影無蹤,他覺得自己被深深地羞辱了。
不過,難道他還在妄想,斯曉梅把這些深深刻著林家烙印的東西,恭恭敬敬地裝進真空的水晶罩子里,日日夜夜緬懷么?
“斯曉梅你什么意思,你以為離了婚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是吧?你憑什么把這些東西當破爛賣了?!”
收破爛的師傅看這家氣氛不對,便怯怯地問了一句站在屋子里的女主角:姑娘,這些東西還賣不賣了?”
“師傅,您不用介意,這些都是我的私人物品,您都搬出去吧。”
“我告訴你,斯曉梅,我不允許外面雜七雜八的人進我的家門,尤其是收破爛的,你是聽不懂人話么!”
林兆雷像頭暴怒的獅子在屋子里來回轉圈。斯曉梅笑出了聲,她可真是忘本,竟敢不記得林門戒律了。她并不搭理林兆雷,轉身和氣地跟收破爛的師傅說了句:
“大哥,您在外面等著,我把東西給您搬到門口。”
這是要告別前半生的最后一道難題了,接下來,斯曉梅要一個人把屋子里所有屬于她的大件小物搬出來,在這棟房子里再一次扮演女漢子的角色,她歡心著劃上句號的這一刻,雖然沒有人來幫她。
收破爛的師傅想進來搭把手,又擔心斯曉梅再受屋子里那位男主人的氣,只好略帶同情地看著這個小個子的女生,用力拖拽一個個龐然大物。
“斯曉梅!你早晚有一天,會為離婚的決定后悔!”
林兆雷咆哮著,誰知他這樣的嘴臉多次復制,斯曉梅早已免疫。當這句話在空氣里打滾,連賣破爛的師傅都能察覺出來,屋子里的男主人出這些幺蛾子,是不甘心被女主人拋棄。
別說明目張膽地威脅,就算是自殘,也不能留住他那劣跡斑斑的婚姻罷。他就像個切斯底里的小丑一般,瘋狂地氣急敗壞,沒一個觀眾愿意看他精彩絕倫的表演。
斯曉梅和那位大哥一起忙乎小半天,干干凈凈下樓來。一切都辦妥,人生像北京的秋天那般,碧藍碧藍地清澈。
斯曉梅抬頭望望天空,長舒了一口氣,從這一刻起,她離自由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