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云覺得老媽的情緒有些不對,不由擔憂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見到媽媽一個人躲起來哭,她心里也很不好受。如果早些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家人,早些去二伯家“解救”凌平安,那他是不是就不會傷得這么嚴重?
凌菲云很內疚,雖然打心底里厭惡凌平安,可血緣親情卻又是斬不斷的,她做不到不管凌平安。
見母親傷心哭泣,凌菲云以為她和自己一樣,是在為凌平安的傷勢而擔憂,剛想走出去安慰母親,視線內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
這男人四十出頭,身材高瘦,面目俊朗,看上去睿智而儒雅。
黎校長?他怎么會來這里,是家里同樣有病人么?
黎校長徑直走向了凌英英,兩個人交談了起來。似乎是黎校長正在安慰凌英英,雖然兩個人的言談舉止沒有什么逾越的地方,可凌菲云卻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直覺:黎校長和老媽以前認識,而且關系還非常親近!
因為黎校長的眼神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而凌英英,更是整個像換了個人似的。在凌平安面前,她是隱忍受氣的妻子,在凌菲云三姐妹面前,她是堅強慈祥的母親,可是現在,她卻仿佛一個脆弱無措的小女人,淚眼婆娑地望著眼前的男人,訴說著自己的憂傷。
不知怎么的,凌菲云突然想起了募捐晚會那天,黎校長消失了一會兒,凌英英也是……
凌菲云拼命地搖頭,她覺得自己的聯想太瘋狂了。不不不,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凌菲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的了,那一幕不停地在她的腦海里浮現。凌平安離婚時所說的話,也再次蹦了出來。
凌平安說:“你媽有相好的了——”
當時凌菲云覺得凌平安無理取鬧,她壓根兒就不信。可是現在,凌菲云突然就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值得相信的?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凌菲云不想面對家人,一個人在外面游蕩了許久才再次回到醫院。令她意外的是,黎校長竟然來看望凌平安了。
一屋子人有說有笑的,凌平安還在述說自己的病情,看樣子氣氛非常融洽,這是神馬情況?
“凌菲云同學回來了——”黎校長微笑著跟她打招呼,看上去與平常無異。
“您怎么來了?”凌菲云狀似不經意地問,置于身側的雙手卻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黎校長面露苦笑:“我家那口子病了,也住院呢。剛才在下面碰見你媽,這才知道你爸也住院了,就過來看看。”
他的表情不似作偽,凌菲云迷茫了,難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接著黎校長又說起了募捐晚會的事:“可真是多虧你和你的朋友了,有了那筆錢,學校已經開始動工,在原址的后面加建一幢教學樓。至于原來的舊房子,等新教學樓建起來以后再推倒,把舊房子改造成大隊干部們的辦公場所……”
現在很多地方都這么干,把村干部的辦公場所設在學校里,這也算是一種資源整合吧。
聊了幾句,黎校長就告辭了,凌菲云盯著凌英英問:“黎校長老婆是怎么回事?”
凌英英面色很平靜:“肝癌,早幾年前就查出來了,又是手術又是化療的,可如今還是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