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了一樓，又上來了很多人，轎廂一下子被填滿了。雪千黛也不做樣子了，雙手背在后面，下巴微微抬著，有股子驕矜的氣勢。簡妍明白了，她還沒有習慣外賣員的身份，是富家千金沒錯了！
到了二十七樓，簡妍領先進了一家名為“潮汛科技”的互聯網公司，雪千黛跟在后面，多看了一眼“潮”字。
桌前坐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燙著波浪卷，穿著北歐王室那種薄荷綠的雪紡小衫，看起來很涼快，小有氣場。她不像前臺，倒像行政主管。“遲到了十五分鐘，所以我們的下午茶也被動推遲了。”
語氣平平，聽不出過分的情緒，但字面意思很清楚。
簡妍將箱子放在前臺桌上，額頭都是汗，她拿著袖子擦擦，喘著粗氣笑著說，“抱歉蕓姐，黑色星期五，我們老板說全場咖啡打八折。訂單一下子激增，老板自己都親自上陣了。”
身后的雪千黛，用手背擋著嘴。腹誹“小姑娘可以啊，現學現賣還觸類旁通呢。”
“生意不錯呢！”行政主管叫方蕓，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還給打了折。
“是啊，我們家的咖啡，喝過的客戶都說不錯！”簡妍順桿子就上了。
方蕓拿起桌上的一個話筒廣播：“下午茶時間到了，先到先得，限量供應。”
話音剛落，一群穿著T恤短褲和涼鞋的碼農們，從座位上沖了過來。三十來號人，男生占了四分之三，嘻嘻哈哈來領咖啡。
方蕓則拿著張儲蓄卡，朝簡妍和她身后的雪千黛使了個眼色，幾個人到了一旁。“POS機帶了嗎？”
吃飯的家伙必須帶，簡妍從腰包拿出了POS機。
“你們老板還挺會做生意，你們跟著她好好學。”方蕓嘴角有笑意。
“是是是。”簡妍連連點頭。
雪千黛的眼睛還停留在那群碼農身上，見慣了CBD的西裝革履，技術男們顯得和周圍都有些格格不入。
兩個大男生從旁邊經過，其中一個咬著吸管，對另一個說：“頭，剛剛有客戶打電話反映，系統有bug。他偷了好友的菜，金幣卻沒長。”
被叫做“頭”的男生頓了下，“一會，咱們一起測試一下……”他沒有再說話，目光定格在雪千黛身上，神色有瞬間的恍惚，隨之是意外的驚喜，他叫了句“雪師妹……”
從看到這家公司的名字，聽他們聊著“偷菜”，再到眼前的男生，雪千黛已經確認無疑。她是有多悲催，最落魄的時候，好不容易找了份工作，剛上任就到了那個人的地盤。她一手撫額裝頭痛，對男生視若無睹，一邊對簡妍說:“我肚子痛，去趟衛生間。”
說著，匆匆轉身。因為情緒激動，走路居然同手同腳了，雪千黛恨不得鉆進地縫。
方蕓將這一切看在了眼里，狐疑，“你的小姐妹，認識我們CTO？”
簡妍搖頭。你問我，我問誰去呢？
CTO名叫秦述，是潮汛科技的首席技術官。他看著落荒而逃的雪千黛，邁開步子，撥打了一通電話。“喂，在哪里？我看見你的ex，來了。”
ex，BBS上的習慣用語，意為“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