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如今一直蹲坐在趙無恙的肩頭,而趙無恙如今卻不在似剛出來時候一般興奮,興中不知在想寫什么,一路上全然不見了往日的活潑勁。
一行人就這般各懷心事地上了路,前路究竟如何,卻是一片迷茫。不過到底是女孩子家,又極少外出,一路上見著什么東西,總是覺著稀奇,不時地停下,或觀望,或詢問,像極了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大小姐一般。
而龍笙也不多做催促,只當麥冬不曾出門,又是個孩子心性,還不時的和她介紹著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
在他看來,這女娃娃倒是極為不錯的,若她所說不假,他家七哥兒還活著的話,真要與她看對了眼,倒不失為良配。
于是這路便由著麥冬慢慢趕著,可東歸縣才是威平路的最北邊,而南淮可是在泠安中南段,按照這樣行路,何時才能到南淮?
等到兩人趕到,龍七一行就早已離開了也說不得。
可即便龍笙心里明白,卻絲毫不見心急的,依舊陪著麥冬看山看水。這般行了兩三日,也不過是到了秦溪城,而此處距東歸縣不過一百多里地。
按著練家子來說,這等腳程,也著實慢了些,怕是那些個游山玩水的富家子弟,也比這快上許多。
并且他二人如今也不過是在秦溪城的郊外,眼見著天越來越黑,便是這時候趕路,那城門只怕是早就關了的。
如此看來,今夜便只能宿于郊外了。
雖說是這樣,可麥冬卻絲毫不介意,一聽說今日得睡在野外,她竟莫名興奮,直說著如此甚好云云,弄得龍笙丈二和尚,實在搞不懂這小丫頭為何這般歡喜。
他自然是不知道的,雖說麥冬是伏印真人撿來的,在那之前也是吃盡了苦頭,可她卻是前塵盡忘,自她記事,從來都是住在囚云峰的凌云閣中,養尊處優得與那些大家小姐無異,便是下山,也是住在悠然居,何曾有過這等體會。
不像靈香,自小便走南闖北的,常常露宿山林,每每回來同她說那些星河燦爛,她可都是羨慕得緊,恨不得自己也能同她一般。可伏印真人卻總是不許她下山,只說女孩子當是有女孩子的模樣,不可這般不可那般,約束得極緊。
不過現下不同了,她可是也能體會一番那種以天為蓋地為廬,睜眼星漢閉眼夢的感覺了,怎叫她心中不開心?
不過雖說如此,還是得注意著些許多事情,比如野外多有猛獸,既要生火趨避,又得防著夜風吹散火苗引發災難。
好在龍笙對此經驗豐富,倒是難不倒他,幾番布置,不過是將火堆周圍擺了圈石頭,又在火堆之中壓了塊,便不怕火星飛散,且這火還能燒的更旺些。
不過不知是麥冬興奮過頭還是怎的,竟是一晚都不曾入睡,直拉著龍笙說了許久的話,大多都是在元清派時的趣事,還都是與靈香有關。
看來這丫頭同這小長老關系匪淺啊,不然也不會張口閉口便是她了。
說實在的,其實宗門中其他的同輩弟子對麥冬也是極好的,只是他們一則都是男弟子,二則便是門中長老對他們要求甚嚴,極少會有空閑陪她。不像靈香,那些個長老們拿她沒招,只能任由她拐著麥冬調皮搗蛋胡作非為。而且兩人都是女孩子,相對來說更能互相說些體己的話。
龍笙一面笑著,一面聽麥冬說著,自己忽的對這個小長老起了興子,當真是個秒人啊。
可正是此時,麥冬卻忽的不說話了,只皺著眉頭,四下觀望著,似是在戒備著什么。
龍笙立時警覺起來,皺著眉頭凝聽著,果然聽到了一些細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