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趙無恙身上氣息主見平和消退,辛夷這才放下擔憂收了靈力,滿目和煦地望著眼前尚未褪去孩子模樣的趙無恙:這孩子雖未經多少風雨,卻是他們四人中內心最為堅韌的,又是個純良至極的心性。
靈香說的一點不錯,將來的他,定是不可限量。
這廂趙無恙回轉心神,才將靈香的十指亂彈聽得真切,他心下不禁好奇,浮滄長老難不成是在驅鬼?怎的將琴彈得這般神厭鬼憎的?
看到趙無恙詢問的眼神,辛夷無奈一笑,只一個抬手,示意他耐心看下去。
靈香做事向來有她的打算,雖說彈奏得猶如鬼哭狼嚎,但成效還是顯而易見的——漫屋的靈氣,一絲一縷糾纏著,不斷地飄向屋中一角,聚集回旋,仿佛其中將要有什么要顯現出來。
許是在閑云居聽慣了,此時辛夷面上竟是十分平靜,見他如此,趙無恙也只好耐著性子看向靈香。
他還不過是鍛體修為,目之所及,并不能將靈力看得真切,不過因著其天星靈根的優勢,恰能感受到面前的壓抑。
正當龍七蹙著眉頭想著靈香何時能夠結束時,只見她一個掃弦便停了下來,面上盡是滿足之意,閉目昂首,好似還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龍七實在不知靈香這股子自信從何而來。猶記得自己的母親可是極善音律的,每每閑暇時刻,總會和父親二人一琴一簫。雖說現下記不清楚了,但印象中卻是聽得甚是悅耳舒坦,哪會如這般刺耳難耐……
正當他出神之時,卻在瞥了一眼靈香的琴后愣住了。
猶記得上元燈會時,這把琴琴額處的囚牛小雕是面朝岳山閉目而臥的,怎的現下卻是背著琴弦昂首而坐?
難道是他記錯了?
龍七疑惑著眨了眨眼,正想再看個仔細,卻見靈香袍袖一揮,將囚牛琴收了起來。
“果然如我所料,看著倒是頗有成效。”靈香望著回旋在玄武暗紋上的靈氣,面上盡是得意之色。
龍七聞言大為不解,忙問何意,只見靈香莞爾一笑道:“先前便說了,這北方神玄武乃是水象,而圣人曾言逝者如斯,我便猜著半夏劉夏二人可是著了這玄武陣的道了,現下看來,果不其然!”
“我思前想后,既然是古神之陣,那我便以上古法器破之。方才我奏以一曲《高山流水》,或五行或靈法,皆能與之抗衡。”
看著靈香得意的模樣,龍七實在不知該不該說實話。雖說自己不善音律,可《高山流水》他是聽說過的。此曲乃是古曲,卻聽聞世人皆言此曲其高巍巍如山,又湯湯若水。
可方才靈香彈奏的,哪有半絲山水韻味?怕是伯牙子期聽了,定會掀了蓋板破口大罵她四六不通的。
說話間,本是環繞回旋的靈氣驟然聚集,頃刻間匯聚一點,眾人仔細望去,竟是一顆珠子飄在半空。
只見那珠子不過雀卵大小,渾圓光潤,色如海天,一眼望去,猶如觀海,或平靜安寧,或波濤澎湃,煞是怪異。
而就在眾人出神之際,靈香忽感胸口炙熱,她連忙伸手入懷取出一物,正是與眼前那珠子大小相同的火靈珠。
火靈珠泛著紅光,仿若一顆熊熊火球,可奇怪的是,靈香卻絲毫不覺燙手,只有一絲溫熱包圍掌間。
便是此時,火靈珠驀的飄離,圍繞著藍色珠子上下飄動,仿若一只求偶飛鳳。就在火靈珠旋繞片刻,那藍色的珠子竟也與之飛旋起來。
兩顆珠子一紅一藍相互纏繞,旋轉間像極了陰陽兩極。
見此情形,靈香頓時明白了,為何同為古神四象法陣,偏水象的玄武法陣這般麻煩,論起修為來,劉夏與陸英可沒差多少啊!
什么“逝者如斯”,竟是不過臆測而已,究其根本,必然是因為這顆珠子!想來這便是傳聞中的——
水靈珠!
思及此,靈香心下不禁萬分得意。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敢情自己為救半夏二人,卻瞎貓碰上死耗子,將這水靈珠給迫了出來,倒是麥芒掉進了針眼里,巧得很吶!
靈香一個捻指,朝著火水兩顆靈珠一招,便將二珠收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