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茵輕提長裙,裝著款款大方的走到德武帝跟前。
踮起腳尖瞥了一眼桌案上擺放的葡萄,又掃了眼桔子,目光落到中間擺放的一幅剛畫的水墨畫上。
德武帝神情努力的舒展平緩開,讓自己看上去更加的和藹可親。
好久沒見到呦呦了,每次要么就是躲在自己殿里不出來,出來也總是遠遠的,躲在眾人的后面不愿上前來,怯怯的總如一只受到驚慌的小鹿。
呂后總是說她闖禍,不守規矩,知道她身為皇后,事物繁瑣雜多,又獨守望空房,有時難免心情不佳容易上火,可當初讓她選擇時,是她自己要養這個女兒的。
闖禍,她又能闖多大的禍,德武帝到是寧愿想讓她闖,而且越大越好,最好攪亂現在的朝局都好。
可她做的到么,一個幾歲的小娃娃,最多摔壞這,弄爛哪里的,整個朝政都給他們幾大家族把持著的,皇家的女兒整點什么妖蛾子出來,他們難道不應給兜底著么。
規矩,要那么多規矩干什么,自己早就說過,若有兒女,只要讓他們玩好,吃好,樂好,而且他們現在定的這些規矩,除了方便他們自己,就是約束別人。
若真有規矩,也就不霸著朝政大權都不愿放,陳家的天下,都快成了他們五大族的了,這規矩不要也罷,而且是用來給打破的,破舊立新,德武皇帝巴不得打得粉碎。
陳茵感觸到父皇溫煦的目光,揚起小臉,翹高唇角,“父皇的畫肯定是最好的,”黑漉漉的大眼睛,靈光水顯,純真可愛。
身體一輕,德武皇帝抱起陳茵坐在腿上,“呦呦,真是乖巧,”涼涼的手指,輕輕的刮了下陳茵的鼻梁。
陳茵咬咬小唇,心顫了顫,靠的這么近,前世夢里都不敢想的,自己還可以這么靠近這個溫暖的懷抱,心被填的好滿好滿。
陳茵側目仰望著德武帝,溫煦的笑意里,終究無法掩飾蒼白面容,眉間的郁色,父皇的皇權被架空,他也很難過,日夜不寧吧。
陳茵覺得自己忽然能理解自己的父皇了,他沉浸在后宮玩樂,也是為了麻痹自己,同時也給自己開辟另一條道出來。
能將后宮眾多女人都穩落治理的如此和諧,也足以說明父皇還是很厲害的,只是不出手,出手就不凡。
“喜歡就送給你,”德武皇帝望著陳茵有些怔呆的神情,寵愛的說道。
邊說邊就一手抱著陳茵,一手拿筆沾墨,在空白處略加幾筆,高高的案臺在畫里了,案后的父皇抱著自己也躍然而上了。
陳茵的目光隨著德武帝的手臂揮毫,直到最后一筆落下,紅紅的方印德武帝抓著,陳茵的手一起蓋下。
陳茵仰起頭與德武帝對視,都甜甜的一笑,十月的空氣原來是如此甘甜。
有父皇溫暖的懷抱,還有空氣中的甘甜氣息,陳茵覺得自己真的在蜜罐子中了。
以至于后面再說什么,怎么走出甘泉宮的,也都不記得了。
懵懵懂懂,陳茵覺得太不真實了,比夢中還不真實,這簡直做了自己夢中都不敢去想的事。
自己原來也能擁有父皇的懷抱,父皇并沒有像母后說的那樣嫌棄自己的愚笨,懵懂。
父皇夸贊了自己,眼神是那么的溫暖,而且....
陳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那絲冰涼那么的暖融,想著想著,陳茵眼角起了一層水花。
“公主,”清芷落后幾步,試探的低低叫道。
伸長了脖子微側著身,聽殿里的仆從說她在里面時,摔了一跤差點掀了皇帝的案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