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頓哈迪并不知曉他似乎僥幸躲過了一劫,當他懷揣著憧憬進入到蒙拓城“禮贊”酒吧時,看到的卻是一場隨處可見的歧視——
兩個比他略顯年長的邦加人摔倒在地,一個托盤在他們的身邊打著旋沉悶地撞擊在地面上,四周滿是灑落的酒水和玻璃渣,背著大包的拉頓哈迪并沒有吸引到太多目光,很明顯,一場小小的糾紛正在他的眼前上演。
“臭小子……”
一個虎背熊腰的雇傭兵用一只咯吱作響的機械臂拎起了地上的邦加青年,明晃晃的雙眼中滿是鄙夷和嫌惡:
“你知道你剛才撞倒的東西在這兒值多少錢么?”
“抱歉,先生,我……我沒注意到……”
“你沒注意到?”雇傭兵咧開一口煙牙,將邦加青年的辯解堵了回去,“這不是理由……你難道不知道這里是誰的地盤么?你想在這兒鬧事兒?”
“這里是我們邦加人的土地!千面先生管制的城市!鬧事兒的是你才對吧!”
略顯稚嫩的嗓音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正在施暴的雇傭兵和兩個邦加青年。
能在世界樹掌控的蒙拓城過活,且在這間千面修建的禮贊酒吧坐下來悶上兩口伏特加的人,不說全員惡人,也都是經驗豐富,在邦加戰場的叢林法則中一路爬著活下來的老兵。
他們望著出言的拉頓哈迪,目光中閃爍著不同的色彩:戲謔,好奇,不屑,懷念,憐憫。但無一例外,這些從殘肢斷臂和槍火中爬出來的人眼中都充斥著對生命的冰冷和淡漠,他們看著這個臉上帶著稚嫩的邦加少年,就像看著離家出走的無辜木偶,換句話來說就是——
不知死活。
面對這些擇人而噬的目光,拉頓哈迪只是膽怯了一瞬,便堅定地朝前邁出步伐。
也許是“千面”這個名字讓大漢有所顧慮,又或許是少年看似魯莽但卻有著小算盤的言語表現出那么一點點借勢的智慧,這讓醉酒的壯漢遲疑了一秒,但無論如何,拉頓哈迪只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小鬼頭而已。
他獰笑著扔掉了手中的邦加青年,獰笑著朝拉頓哈迪走去:
“千面?你是在用千面的名頭嚇唬我?”
這道如熊一般強壯的身軀逼近了拉頓哈迪,植入體的液壓關節嗡嗡作響,拉頓哈迪鼓動著喉頭咽下唾沫,他甚至還聽到大漢后方傳來小聲的賭約,一兩桌雇傭兵毫不顧忌地討論著他能在壯漢的手下撐過幾秒。
“無論他們做了什么,那都不應該由你來裁決!”
拉頓哈迪向前一步,將眼底的一絲膽怯抹殺,仰望著和壯漢對視。
那名之前被壯漢拽住破敗領口的邦加青年猛地捏緊了拳頭,但又很快松懈了下去,一抹怯懦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逝。
拉頓哈迪的話讓壯漢哈哈大笑,他像拽住那名青年一樣拽住了拉頓哈迪的領口,將他拉近了自己那一排黃色的板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