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挺慘的——”
“那是,但他慘他也是自找的啊,怪不得誰……”
王子安隨意地擺了擺手。
我這還是自找的,怪不得誰?
李淵只覺得心中發堵,原本吃得挺可口的饅頭都吃不下去了。
“老弟,何出此言,難不成那逆子弒兄殺弟,逼父退位還有道理了不成?”
果然,實錘了,李淵的老鐵粉了。
稱呼李二都敢用那逆子了。
好吧,同病相憐,這是戳到他心窩子了。
但有時候勸慰人的時候就這樣,你得給他找個比他更慘的,他就覺得原來我還不是最慘的啊,然后心里就好過多了。
“不是弒兄殺弟,逼父退位有理,而是那太上皇是個老糊涂蛋,他自作自受,若不是有他的縱容,怎么會有后來兄弟相殘,父子翻臉的人間慘劇,兄弟不睦,大多都是當父親的沒有當好……”
王子安頗有些感觸地搖了搖頭。
雖然他對李世民很有好感,如今還即將成了自己的老丈人,但他知道,這個李世民,說一千道一萬,他私德有虧啊。
但,皇帝好壞,不論私德。
要看他這個國家,為這個社稷做了多少努力,要看他為這些黎民百姓做了什么好事。
一個好皇帝,不見得是好兒子,好兄弟,好朋友,甚至不見得是個好父親,好丈夫,但反過來講,一個好兒子,好兄弟,好父親,好丈夫,則十有**做不成一個好皇帝啊。
太注重私情,就會損害國家大事。
李世民弒兄殺弟,逼父退位,這是誰也洗不掉的,篡改史書,給自己兄弟扣再說屎盆子都沒用,但李世民是個好皇帝,這也是誰也黑不了的。
正史不可信,難道道聽途說的野史就可信了?
所以,王子安不為李世民洗白,只是對當年那一處悲劇有些感慨罷了。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不是李淵當初要玩什么平衡之術,一方面讓自家長子李建成做太子,在朝中扶植自己的勢力,一方面又讓李世民不斷收攏軍中力量——老哥,你說李淵他是不是糊涂,這不是玩火又是什么……”
李淵:……
我什么時候玩平衡了啊?
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
但不知道為什么,又忽然有種莫名的心虛。他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為自己分辯,聲音低沉,近乎呢喃。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父親倚重他們兄弟兩人,讓他們各司其職,難道也有錯嗎?這難道就是他可以弒兄殺弟的理由——”
昔日舊事重提,李淵忍不住心意翻騰。
“不是,但是很重要的引子——”
王子安輕輕地拍了拍李淵的肩膀。
“你想,李淵給了他足以稱帝的力量,卻沒有給可以稱帝的機會,這跟給一匹烈馬套上腐朽的繩索有何區別?他手下一大批精兵強將,能臣干吏,若是他最后不能登上那個位置,那么大家這些年來,拎著腦袋,沖鋒陷陣,圖個什么啊?他們的前程,他們的功業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聽著王子安的話,李淵不由心中一顫,如遭雷擊,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痛惜懊悔的神色。
莫非,朕當年真的做錯了嗎?
PS:今天還有兩章,第三章大概在半個小時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