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怎么辦?”
王儼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馬上派人,去東市,把那些正在擺攤售賣,或者到各琉璃商行推銷的狗賊一網打盡——同時,立刻報官,就說我們王家的琉璃商行倉庫失竊,大批珍藏的琉璃失竊,請求官府派兵協助調查——”
說到這里,王儼一字一頓。
“我們王家苦心孤詣,經營數百年,門生故舊,遍布朝野,如今到了動用這筆資源的時候了。馬上派人,持我的家主印信,帶著厚禮,登門求援——唇亡齒寒,我相信,他們絕不會信手旁觀……”
王珪聞言不由眉頭一蹙。
“你難道不知這件事情背后有那位陛下的影子?”
王儼聞言,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知道又如何?難不成,他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主動跳出來承認不成?作為君主,對我們這種積善之家,百年望族,使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就不怕引起天下洶洶物議?所以,我猜,他定然不會直接跳出來作梗——我們王家倉庫都被人偷了,朝廷不管不問,難道還不允許我們自己出面抓賊嗎?”
見王珪欲言又止,王儼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道。
“王家不可辱,此事之后,我會主動卸下家主之位,閉門思過,以后族中子弟的管理,一切由你決定,無論你是重申祖訓,整肅門風,都隨你心意——家族之亂,由我而始,也由我而終,我們王家能不能涅槃重生,就交給你……”
王珪默立良久,終究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東市。
一路走過來,哪怕是以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的心性,都不由心驚肉跳。
但就這一條街,他們就發現了足足有十幾處擺攤叫賣琉璃的小販。
或者,已經不能稱之為小販了,因為,哪怕他們把琉璃賣出了菘菜價,那一車車的琉璃,也足以稱之為豪富。
熱鬧震驚中,偷著一絲絲說不出的詭異。
這些沿街叫賣的攤販,與其說是叫賣,不如說是一種信號。
看熱鬧的很多,問價的也很多,但大多數是尋常的百姓,或者是小富之家。像琉璃這種昔日遙不可及的奢侈品,忽然到了自己也能觸摸的階段,自然想買件回家顯擺。真正的上層人物,都似乎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大家匆匆而過,如避瘟神,連問都不問一句。
沉默良久。
房玄齡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看著背負雙手,神態悠然的李世民,低聲道。
“陛下,這不會出什么亂子吧——”
李世民笑了笑,伸出手掌,輕輕地拍了拍房玄齡的肩膀。
“能出什么問題,大家都是安分守己的做生意而已——難不成在我們大唐,連正常的做個生意都做不得了……”
說到這里,李世民笑呵呵地招呼道。
“算了,看樣子,我到底是高估了他們的魄力,今天這里恐怕也沒啥熱鬧好瞧的了。這天色馬上就要在中午了,我們要不要順道去王子安那里坐坐……”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不由齊齊無語。
陛下,您管這叫順道?
咱從這里,回皇宮都比去長安候府要近許多好嗎——
兩個人正在心中吐槽的時候,就見街頭盡頭忽然人喊馬嘶,一陣大亂。李世民不由兩眼微微瞇起,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則不由相互對視一眼,眼中露出一絲驚意。
這里可是東市,距離皇城不遠。
雖然不能說戒備森嚴,但是巡城武侯隨處可見,誰敢輕易在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