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收縮的話,還能看得住嗎?”
王珪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一次,琉璃商行幾乎掏空了我們王家的所有家底。鐵礦那邊為了兌換百煉鋼,沒有貼補家族的余力了,鹽礦那邊的事情你比我清楚,恐怕一時半會也拿不出的多少錢來……”
中年男子,聞言默然。
為了對抗朝廷前段時間的鹽鐵稅政策,鹽礦已經停產一個多月,商行那邊也處于基本停售的狀態。
加上前段時間,手里的流動資金被王儼一口氣給抽調的七七八八,如今自己維持運轉都有些困難了。
最糟糕的事情,還不是這個,而是,一旦開始生產銷售,不僅自己要承擔規則破壞者的惡果,還得面臨巨額的鹽鐵稅金問題。
而現在這種局面下,王家哪一種都經受不起了。
他呆立良久,才神色落寞地重新坐了下去。
看著許多欲言又止的族人,王珪神色平靜,淡淡地道。
“至于家族的開支,以前,我們沒有這些龐大產業的時候,還不是一樣過來了?支撐我們王家走到今天的,一直都不是這些產業,而是人,只要我們人還在,一切的苦難,就都是暫時的,更何況,我們還有田莊,鹽鐵在手,只要經營得當,我們王家的開支問題應該不大……”
雖然,很多人不甘心,但形勢比人強,如果不收縮家族產業,迎來的恐怕是更大的雪崩。
人群棲棲遑遑,各懷心思地散去了。
只剩下了家族中最核心的幾位族老和王守遠。
“二叔公,我們王家真的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了嗎?我們的人脈還在,底蘊還在,為何……”
人群一走,王守遠頓時就忍不住了。
王珪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以為我們王家有今天是為了什么?”
王守遠不由一怔,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試探著道。
“有人作奸犯科?”
王珪搖頭。
“父親不肯答應陛下的借糧和求親,折了陛下的臉面?”
王珪再搖頭。
這一下,留下的幾位核心成員都忍不住了。
“二叔,那您說,這到底是為什么?”
“為什么?”
王珪默然起身,背負雙手,走到窗前,看著遠處的天空,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盛極必衰,日中則昃月滿則虧,我們王家這幾年發展的太快了,也太不知道收斂了,再不趁機整頓蟄伏,恐怕離傾覆之禍不遠了……”
此言一出,屋內的眾人,有人沉默,有人愕然,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百思不得其解。
王珪也徹底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而此時,王家后院,家主的臥室里,家主王儼,悠悠地醒來。
望著床上的檁條呆楞了半天之后,招手找過來一位隨身保護的心腹侍衛,摸出懷里的家主印信,鄭重其事地放在他的手中。聲音虛弱地低聲耳語了幾句,那中年侍衛點了點頭,沖著王儼深施一禮,轉身而去。
很快,一人一馬隨著人群悄無聲息地出了長安的西門,沖著西方,打馬而去。
……
而此時,吳國公府。
尉遲敬德正一臉震撼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圖紙,眼中露出狂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