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書客氣了,不過說這個,我倒還真是有幾句話,不吐不快……”
李世民和房玄齡、長孫無忌都不由把眼睛望了過來,就連杜荷都不由偷偷豎起了耳朵,想聽聽王子安這個狗賊到底有什么說辭。
“剛才我們就說了,成長環境,別說對普通的孩子,就算是對圣人先賢都的影響深遠,太子如此,你們家的孩子,又何嘗不是?”
此言一出,出了杜荷,李世民和杜如晦等人,都不由暗暗點頭。
這話沒毛病!
“但到底什么樣的環境,對孩子有利,卻又因人而異,不可一概而論。比如說,你們家這位二公子,在你的庇佑之下長大,從小嬌生慣養,不知人心險惡,不知世事艱難,更不知心存敬畏,這樣成長起來的孩子,往往小聰明有,大智慧無——”
說到這里,王子安語氣一頓,一臉正色地道。
“待在東宮,若是諸事順利,倒也能安享榮華,可一旦遇到什么特殊的情況,說不準就會給家族帶來不測之禍。東宮這種地方,萬眾矚目,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百倍千倍的放大,說句不好聽的,你坐在現在這個位置上,自然能庇佑他,若是有一天,你不在了,你還能庇佑他嗎?為人父母者,當為子女做長遠的打算呢……”
李世民:……
狗東西,你當著我的面,這么說合適嗎?
李世民心中吐槽,杜如晦卻不由激靈靈出了一身冷汗。
當時只想著,能讓自家兒子跟在太子身邊,也能混個從龍之功,謀個前途,還真沒想這么多。
作為從玄武門之變過來的老人,王子安這么一說,他頓時就意識到了這里面潛藏的風險。
“所以,對這種孩子,最好的鍛煉的地方,不是東宮,而是軍營,軍營里條件雖然艱苦,但紀律森嚴,放在里面,好好地摔打上幾年,磨磨性子,吃些苦頭,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杜如晦長身而起,對著王子安深施一禮。
“長安侯真是真知灼見,金玉良言,杜如晦受教了!若不是您的指點,我險些犯下大錯,等回頭,我就親自向陛下請命,把這不成器的東西,放到邊關,去好好地打磨幾年……”
杜荷:……
生無可戀!
說好的北大營呢——
啊,我的北大營!
李世民:……
他都不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王子安趕緊站起來,伸手扶起杜如晦。兩個人重新坐下
“你們家這位如此,那個趙節更是如此,不然,留在東宮,早晚會惹出亂子……”
李世民聽這廝一口一個惹亂子,可真是忍不住了。
“子安,你說這個恐怕就過了吧,東宮里面,那么多鴻學大儒,忠直敢言的屬官,有他們的教導和輔佐,何至于此……”
王子安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說你沒見識,你還不服氣——我就問你,你當年是愿意聽你那些小伙伴的,還是愿意聽你爹或者你家里那些老夫子的?”
李世民:……
啊,這——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人最容易受自己的小團體影響,一個孩子怎么樣,你不用去看他,你就去看他周圍的朋友就好了……”
說道這里,王子安似笑非笑地看看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你們說,這當今的陛下,他是不是傻,給自家兒子找這么一群伴讀,這是唯恐自家兒子學不壞嗎?他當年未起勢的時候,都知道給自己找一群忠勇有識的當世豪杰當伙伴,輪到自家兒子的時候,就不知道了?”
說到這里,王子安沖著杜如晦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當然,我不是說令公子和趙節他們有多糟糕,我是說我們這位陛下在培養孩子方面,得有多不靠譜,就不知道給自家兒子找幾個真正能用的有識之士,當代俊杰嗎——”
杜荷在一旁聽得不由捂臉。
求求你,別說了!
我的臉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