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公子向教主家提親,這件事情確有其事,只是還處于試探階段。前來試探的人是副教主吳子路。
在教主劉湘的書房里,劉湘親自給吳子路沏茶,兩個人獨處,說起話來從來都是沒大沒小。
“聽說你家里添了桌椅板凳,而且還是從洛陽運來的。”
對于劉湘的挖苦,吳子路撅了撅嘴沒有言語。
“還聽說你家里上上下下都置辦了新衣服、新首飾,也都是從洛陽運來的。”
吳子路瞪了一眼劉湘,當即懟了一句,“現在不享受,難道你讓我到了地底下再去享受。哪有人像你一樣,一件破道袍穿了幾十年。我還不知道你,當初人家看不上你,你就自暴自棄,成了一個邋遢鬼。”
“邋遢鬼,邋遢鬼也不錯啊!”被人罵成了邋遢鬼,劉湘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臉上笑的像朵花。
“我敢打賭,你這輩子就沒有碰過女人。”
吳子路這個時候已經忘了自己是來干什么的,兩個老人開始討論起女人。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兩個人談到了在洛陽學道時的青春歲月,然后又對當時遇到的各種女人進行了回憶。
最后關于女人的話題在一聲嘆氣中才方告結束。
這個時候,吳子路方才想起前來的目的。
“老不正經的家伙,說點正經事。你們家的娟娟十七歲了吧。那個韋公子有意想提親,他那個蹲在成都府里的老烏龜爺爺也有這個意思。”
劍南節度使韋皋這些年在駐地成都府裝病,朝廷幾次召見,到神都洛陽述職,韋皋千方百計推脫不去。朝廷加封其為南康郡王,并在洛陽給他修了一座君王府邸,到洛陽行冊封大禮,眼看躲不過去,韋皋便在與蠻夷接觸的邊區弄出點動靜,以蠻夷進犯作為口實,仍然賴著不去洛陽。
所以朝野之間,便有人給韋皋送了個外號,不動如山老烏龜。
“娟娟的事情還要讓娟娟自己拿主意吧,你知道的,這個孩子命苦。”說完話,劉湘喝了口茶。
吳子路撇了撇嘴,“郎才女貌,我看很合適。”
見到劉湘沒有接話,吳子路嘟囔著嘴巴,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擔心韋家成了藩鎮,萬一朝廷討伐,你擔心娟娟的前程。”
劉湘長長出了一口氣,依然沒有說話。
吳子路哼了一聲,“你看看洛陽那個李家,自己搞得一團糟,冊封一個太子,鬧了大半年了也沒有個動靜,哪里有心思來對付老烏龜,如果李家那個小子真有本事,早把老烏龜收拾了。盧龍的李懷仙和全真宮勾搭在一起,這么多年,我看他李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別忘了,朝廷里還有裴相、武相,而且這些事情總要問問教宗大人的意思吧。”
劉湘打斷了吳子路的話。
教宗大人的意思,這句話讓吳子路一愣,教宗收下林下七子,七子在各地傳播教義,創立道宮,雖然教宗崇尚大道自然,從不干涉各地事務,但是如果出了什么亂子,想必教宗大人不會置之不理。
看到吳子路無精打采的樣子,劉湘呵呵笑出了聲,不禁吭吭咳嗽了兩聲。
吳子路皺了皺眉,“你沒事吧,怎么最近總是咳嗽?”
“沒事沒事,你都沒有死,我怎么會有事。”
吳子路一扭頭,低聲回罵了一句,劉湘嘿嘿的陪著笑臉。
“走吧,既然來了,陪我去練練劍,好久不練,身子骨都硬的像根木頭了。”
國事的爭斗如同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推動帝國前進的腳步,也關乎所有帝國子民的命運。而這雙手大部分的帝國子民無法看到。比如說張一凡,他最近的心思都撲到劍術練習上。
在充滿汗水味道的道場里,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坐在角落里的小雜役,就算是說過一句的韋公子,也再也沒有正眼看過張一凡。
劍術教練的授課和修行弟子們的對練,張一凡看的很仔細。在無人的時候,張一凡練習也很勤奮。
沒過多久,張一凡可以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可以戰勝所有見過的教練和學員。但是有一件事情,他不能確定,那就是煉丹或者是洞玄境界的人,如果施展出道術,他是否可以戰勝。
他相信,他無法戰勝,因為他感受過那種威壓和劍刃上嘶嘶的恐怖響聲。
這并沒有影響到他學習劍術的勁頭,相反,他更加刻苦,或許獲得高超的劍術可以彌補道術上的缺憾。
青城宮道場劍術教練授課的步伐和青鳥劍法的步伐有相似之處,那就是輕盈,而青鳥劍法更為輕盈。只要確認道場里不會來人,張一凡就會在此刻苦訓練。
學員下課,清掃完地板之后,借著落日射進來的一點余暉,這個時間是最好的練習時間,在這個時間里,道場屬于張一凡一個人的。
正在練習跳躍,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張一凡收起木劍。
道場的門開了,夕陽余暉之下,一名穿著白色勁裝,系著束帶的少女走了進來。
“你在練劍,可以陪我練習劍法嗎?”
正是那個在平臺上見過的少女,張一凡原以為再也見不到的少女。這一切仿佛像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