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車轍嘎吱作響,時而陷入泥潭,還需護衛搬抬,殊為不便,卻無人多說一句。
“吁!”
探路之人拉起韁繩,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黃護院,前面有人落水昏迷,飄到岸邊,引來了不少的豺狼環視,攔住了官道。”
“嗯?”黃護院牽著馬守在車架一旁,聞言皺眉:
“去幾個人,把攔路的畜生趕走,人不用管。”
“是!”
幾人領命,匆匆而去。
車隊繼續,馬車內的人對此似乎已經習慣,一直未曾吭聲。
不多時。
前方傳來些許躁動。
“怎么了?”
黃護院皺眉,揚聲高喝。
“護院!”一人急匆匆奔來,道:
“那昏迷之人身邊有條狗,很護主人,竟然敢跟群狼對峙,而且活生生咬死了兩條狼。”
“哎!”
“蠻忠心的。”
作為主人家的護衛,他們自幼就被要求對主家忠誠,見此情景,心中難免有些觸動。
“是嗎?”黃護院眼神閃了閃:
“那狗有沒有受傷?”
“說來也是奇怪。”護衛面露驚奇,道:
“那狗看上去干瘦干瘦的,卻有一個好牙口,咬死了兩頭狼,自己竟然沒怎么受傷。”
“就是多了幾個道子。”
“哦!”黃護院咧嘴一笑:
“有意思。”
“那人怎么樣?”這時,車簾打開,露出一位面相略顯老成的年輕人,他看向護衛,問道:
“還有沒有救?”
“這……”護衛一滯:
“我等沒看。”
“去看看吧。”年輕人一手掀起車簾,一手輕揮:
“如果能救,就救上一救,也當結個善緣,馬上就要到京城了,不妨把他帶上,方正也不麻煩。”
護衛沒有應聲,反而看向黃護院。
“去吧!”
黃護院揮手:
“既然公子說了,如若沒死的話,帶上即可,如若死了就把狗帶上,可以看家護院。”
“是!”
護衛應是,抱拳后退。
年輕人瞇了瞇眼,狀若無意掃過黃護院,才緩緩放下車簾。
“唉!”
“彭!”
兩個護衛把人抬上拉貨的車架,其中一人拍了拍手,道:
“這人看上去渾身上下沒有二兩肉,想不到還頗有分量,應該也是位練家子。”
只有練武練到一定程度,骨肉才會緊實,即是身材消瘦,也不輕,護衛顯然對此了然。
卻不奇怪。
畢竟這里靠近京城,多有武館、俠士。
乃至修行之人,有時候也能碰到。
躺在車上的那人年紀顯然已經不小,頭發灰白交雜,眉角帶著皺紋,即使昏迷依舊面泛痛楚。
身上的衣服材質古怪,像是麻布,但觸感不錯。
一條老狗趴伏在身旁,老狗毛發暗淡,身軀干癟,兩眼無神,只是口中咕嘟著縮了縮身子。
對于被人隨意擺弄主人,并無什么意見。
“嘎吱……嘎吱……”
車隊再次前行。
“嗯!”
車架上,莫求低聲呻吟,緩緩睜開雙眼。
感受著身軀隨馬車前行起起伏伏,迷茫中浮現一絲清晰,看了眼四周,再次閉上雙眼。
看樣子。
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