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換個話題,你覺得IP是中國電影的靈丹妙藥嗎?”
張俊生想了想:“…看在誰手里吧!”
“好萊塢的泛娛樂產業,IP居于產業鏈最頂端,高人氣的文學作品、動漫、影視作品、游戲、綜藝節目等都是優質IP。”
“前兩年電影行業特別火,帶動了特別多電影業外的投資,但是這些投資里,很大一部分是抱著賺快錢的心態進來的,熱衷IP的往往都是這批新晉的公司,他們不懂電影,一位抓住一個大熱IP就能賺錢!”
“從去年12月開始,電影立項以每月一兩百部的數量劇增,而今年上海電影節期間,包括十多家新成立的電影公司在內,一眾電影公司公布了超過400部影片的片單。那么多的項目,一方面是人才的缺口,另一方面需要多少觀眾來消化來幫助這些發燒的公司們收回成本呢?”
“…對于粉絲向的IP電影,粉絲只能保證一部分的消費,最終能帶來多少票房,還是要回歸到電影本身,由影片整體質量來決定。如果能用好非職業明星,做出好的電影,并不算壞事。但是對于國內許多投資方來說,無論是故事IP還是鮮肉明星,他們看中的只是背后粉絲經濟的支撐,而非如何做出一部好電影,因此‘IP+鮮肉’的模式在國內反而容易制造出爛片。這樣的電影一般明星片酬都很高,有時候票房反而不低,這對行業是一種傷害。”
“中國電影從來就沒有什么靈丹妙藥,最正確的路線就是工業化!”
……
訪問了半天的張俊生,總算到了劉慈欣…
“《三體》電影如果交給好萊塢拍,效果一定震驚天下!”
“不一定,好萊塢拍了一個多世紀的科幻電影,真正經典的也就那幾部!”
“您的里寫到,包括IT巨頭的解讀,從高維到低維,從娘子關電廠就按照工業的發展,到經濟發展,按照這么劃分應該叫做低維,低維的企業,您在這樣的企業工作了30年,會不會有一種心理上的壓力之類的。”
“《2001太空漫游》的作者阿瑟·克拉克,大半輩子都在斯里蘭卡一個小漁村,這并不妨礙他寫出最前衛最富想象力的科幻作品,所以說寫科幻跟待在哪沒關系。特別是現在網絡時代,無論在哪都能獲得和大都市的人一樣的資訊,跟待在那里沒有太大關系。”
“目前《三體》的銷售情況如何?
“獲雨果獎前統計的數字大概是70多萬套,200多萬冊。獲獎之后增長迅猛,尤其是《流浪地球》上映之后,但還沒有準確統計,估計現在應該到800萬冊。”
“我覺得您的短篇很多很完美,比如結構方面,長篇,像《超新星紀元》場面就太過宏大了。”
“短篇基本是長篇的梗概,當時基本發不了長篇,只能寫成短篇。如果當時能寫,大部分短篇都會寫成長篇。”
幾個問題問的楊蘭有點懷疑人生…
其實《楊蘭訪談錄》經常遇到這種問題!
比方說她采訪季羨林。
“你放棄了國外優越的工作條件,回到中國,到底是什么驅使你回國呢?”
她已經預設了答案:一黨的感召;二對祖國的眷戀;三在美國受到種族歧視等等…
季教授就一句話:“錢多!”
順便解釋了一句,當時一個副教授每個月五十元,一個正教授每月八十元。而當時一石谷只兩元錢,薪水和物價實在很懸殊,因此他選擇了回國…
楊蘭很失望,但是仍不死心:你看燕京大學怎樣才能成為世界一流的大學?
季教授:燕京大學本來就已經是世界一流大學。還不存在如何成為的問題。但要更進一步,主要是錢的問題、教育經費的問題,如果沒有錢,就請不到好教授,就不能把學辦好,其他什么都是空話。現在講教育是什么什么都是假的,投入不增加,說得再好聽都是假話。
老爺子忒實誠…
就跟現在的劉慈欣一樣…
楊蘭一直想把劉慈欣往文藝方向帶,采訪文人長期的職業習慣,就像魯豫愛問明星過去怎么怎么辛酸…
劉慈欣太不給面子了,堅持走自己的現實方向,這就是他,裝不了文人,所以當初十萬塊就把《三體》版權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