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澈是真心疑問。
沈硯沉默了,好一會兒抬眸看向了蕭澈,極其認真肅然,而這眼神看得蕭澈感覺不太好,他有些想讓沈硯不要開口,而沈硯卻依舊開了口。
“陛下可是要聽真話?”
“朕自是要聽真話的,你但說無妨,朕赦你無罪。”
“臣想做外放官。”
“……”蕭澈只聽過用力往京都城爬的,沒聽過用力往京都城外爬的。
“最好是可以隨時換地方的欽差那一種,其實再好一些就是臣不做官,臣就做個閑云野鶴。”
“待你卸甲歸元后,這自是可以實現的。”
“不,陛下,臣不愿等那么久,臣想趁著年歲不大,帶著妻兒游歷山川看盡天下。”
蕭澈不知該說是氣的還是樂的,手都有些忍不住顫了,他最得意的臣子,剛剛還覺得稱心來著,瞧瞧這都說的什么話。
“陛下放心,臣會待陛下安定國大權在握時離開。”
這一句真的是將蕭澈氣樂了,“沈硯,你真是能耐了,朕準了嗎?準你離開了嗎?自顧自說要走,朕準了嗎?”
沈硯作揖行禮,沒說話。
看沈硯低眉順眼那樣子,蕭澈踹他一腳的心都有了,而他也真的踹了,堂堂天子被氣得直接動腳踹了臣子一腳,還覺得不解氣,又踹了一腳。
而沈硯動都沒動,任由蕭澈踹了兩腳。
蕭澈真的是越看他越氣,當即怒斥,“滾,給朕滾,朕不想看見你。”
“臣告退。”沈硯規規矩矩行禮,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那半點不為所動的模樣,氣得蕭澈抓起手邊案桌上的折子就砸了過去,卻是半點沒砸到人,就那么走了,氣得蕭澈直接砸了一側的花瓶,他是真的氣著了。
蕭澈很少這樣發脾氣,可見這一次是真的氣著了,一頓發泄之后,蕭澈坐了下來,有些泄氣。
“你說朕對他不好嗎?他竟然說要走,就這么將朕一個人放在這吃人的京都城,他倒好,還游歷山川,誰給他的臉?”
小路子在一側恭敬聽著沒說話,這個時候陛下要的是聆聽者,而不是意見者。
“從小到大,我就沒看明白過他,明明他是臣子朕是君,搞得比朕還深沉,就好似朕是臣子他是君似的。也就是朕賢明,要不然這么聰慧的臣子哪里容得下?”
“他要去江州,朕幫他,他要從丞相府出來,朕幫他,他要娶個村姑,朕也幫他抬身份,朕哪一樣沒依著他,他跟朕說要走,說要走……”
說著說著,蕭澈沒了聲音,因為他突然記起沈硯這人固執得很,不出口則以,但凡出口必會努力去視線,誰阻止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