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瞬間微瞇,劉誕與劉范沉默對視數息,半晌,劉誕低頭沉默不語,朝著劉范拱了拱手,穩聲道:“既然兄長有了決斷,我就先且回去做事了。”
默默點頭,看著劉誕離去的背影,劉范目光復雜,其實讓他背負巴蜀內斗這樣一個沉重負擔,不知道是好是壞。倘若他只像劉璋一樣,做一個表面光鮮亮麗,被人供捧的益州公子,想來日子也會過得不錯吧。
可惜,掌權者的煩惱不僅僅只是對外戰爭,還有內部的爭權奪利。
瞧著劉范莫名的傷感起來,法正并沒有開口,依舊沉默的等待著,等劉范大致回復神思后,他又繼續說起攻奪南鄭的計劃。
南鄭作為漢中的第一大城,城池堅固,易守難攻。
若想輕易攻奪南鄭,沒有足夠的兵力,只能設奇謀去巧奪,而奪南鄭最關鍵的一步就是如何將張魯引誘出來。張魯作為目前漢中五斗米教的精神領袖,一旦他被擒拿,五斗米教就會不攻自散。
而五斗米教潰散后,脆弱的漢中政權就會變的不堪一擊,接著再輔以益州牧劉焉的名義,執掌漢中也是輕而易舉的。
“按照孝直的推測,張公祺此人的心思,其實主要還是放在道教的傳播上了?至于統領漢中是他附帶的行為?若是如此,我以益州牧伯的名義,遣使者讓他讓位,是否可行?”
笑著搖頭,法正有些無奈,“那張公祺雖然醉心傳道,但以主公目前的聲望,想讓他不戰而降,恐怕還是有些困難的!”
訕訕笑了笑,劉范也沒有惱怒,“那孝直如何以為這張公祺就會相信那楊柏的話?”
面上掛著微笑,法正看向劉范,一副山人自有妙計的樣子,“并不是張魯會相信楊柏,而是楊柏會讓張魯相信他!楊家作為漢中大族,子弟多掌握軍中兵權,其他且不說,僅楊柏、楊昂、楊任三兄弟就有不少扈從了。再加上楊松從旁側應,張魯想不聽都難。”
“那楊柏若是心生歹念,坑害我等呢?”
眉梢微挑,法正含著笑意看向劉范,“若是如此,豈不是正如主公所想了嗎?”
兩人對視數息,接著,紛紛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楊家在漢中已經做大,若想徹底掌控楊家,不尋找借口接觸他們的兵權,恐怕怎么也不能讓人放心。
若楊柏一直主動配合,劉范戰后還很難動手,但若楊柏不配合,那戰后,楊家必然要實力大減。至于楊柏是否配合法正的計謀,那都是無關緊要的。畢竟,他本身就只是其中的一環而已。
而此時,從褒中逃遁出來的楊柏也成功來到了張魯的府邸中。
煙霧繚繞,熏香彌漫,楊柏作為駐外的將領,還是首次進入張魯的府邸,然而此番事關重大,他也不得不向張魯稟報。
張魯閉目養神端坐在主座上,下方首位,張衛默默矗立。
瞥了眼張衛,楊柏滾動一下喉結,緊張道:“師君,劉范從關中歸來,奪下褒中,接下來可能要攻打我南鄭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