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一怔,法正也是搖頭輕笑,頗感無奈:“他張家乃蜀郡望族,我豈敢輕易與他達成約定,若是當中有何陷阱,我豈不成了坑害主公與牧伯的罪人。”
搖頭笑看著他,劉范一臉無奈,“你啊,瞧不上那張松欺人偽善就算了,還非要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咧嘴一笑,法正跟著劉范身后向牧府大堂走去。是的,以法正的聰慧,他自然能夠看出張松兩面三刀的性格。從劉范未入巴蜀起,他估計就開始運作這件事情了。
一邊唆使著沈彌謀劃著動亂益州的行動,一邊暗中觀察劉焉諸子的情況。若劉范如劉璋一樣暗弱,他就放任沈彌去作亂,然后自己挺身而出,替他解決叛軍,一舉打響名號。
可如果劉范極為強勢,他那就直接做第一個投效的巴蜀世族,成為劉范在益州的倚仗!
而眼下的情況也確實如此,劉范若強制留下張松,他從此就會成為劉范麾下位列第一的益州系謀士,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可惜,劉范并沒有如他的算計,將他挽留。
張松帶著怎樣的不解與無奈返回府上,劉范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從此刻開始,益州境內被壓抑的動亂,恐怕真的要開始了。
“主公匆匆出城,將那甘壯士追回了么?”跟在劉范身側,法正兀自問道。
扭頭看了他一眼,劉范有時候真的不樂意和這些聰明說話,什么都能猜到,一點成就感都沒有。悶悶點了點頭,“追上了,試了下勇武,可能略勝公明一籌。”
“這般厲害?”面露驚訝,法正是真的驚訝,徐晃可以算是到如今為之,他見過最厲害的將領了。否則,褒中城,法正也不會讓他去突襲。而今,劉范說那甘寧竟然比徐晃還厲害。法正不免懷疑,劉范是不是為了強行挽尊,故意吹噓的。
斜了他一眼,“怎么,不信?”
“不是。”搖了搖頭,法正幽幽道:“我只是在想他這么厲害,為何非要追隨主公呢?”
狠狠瞪了他一眼,劉范直接大步向廳堂走去,他不想再搭理這廝。
甫一進入大堂,劉焉詢問的目光便投了過來,“方才,我看你似乎并不是很想留下張子喬的意思,你是瞧不上他嗎?”
微笑躬身作揖,“會父親的話,并非孩兒瞧他不上,只是有些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前,張家還是不招惹的好。”
“唉!”聽長子的話,劉范也幽幽嘆了口氣,此刻的他似乎也有些后悔當年自己進入益州時,手段是否太過兇狠了。“昔年,我若不強殺那數十家豪族,想來如今益州也能一團和睦的。”
“父親此言差矣!”微笑解釋,劉范對劉焉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彼時形勢不同,當初父親初入益州,若不能迅速震懾益州本土豪族,何意平息亂民作亂,何以安定州郡,撫慰百姓?”
“所以說在孩兒看來,正因為父親以最快的速度平定益州,才讓益州百姓這些年安居樂業,過上物阜民豐的好日子。”
默默看著劉范,良久,劉焉忽然笑了,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似乎比當年縱馬入巴蜀時更開心,因為他知道,這之前他的所作所為,都能被他兒子所理解。
即使全天下的人不理解他,只要他的兒子能理解他,他就足夠了。
緩緩從坐塌上站起來,劉焉看向那邊一直同他聊天的張魯,笑道:“公祺,我對你的道教竟格外感興趣了,不妨與我詳細說說如何?”
“明公之命,敢不從爾!”當下,張魯滿臉喜悅的起身躬禮。只要能傳播道教,他就很開心。何況還是益州牧劉焉。
在侍從的攙扶下,劉焉緩緩向后宅走去,行至一半,忽然又停下腳步,扭頭轉身看向劉范,又掃了眼劉誕、劉璋。最后目光落在劉范身上,“我老了,州郡的事務太繁雜,不要來叨擾我。”說罷,又指了指主案,“喏,印綬在案上,你自己用吧!”
說完,劉焉就自顧優哉游哉的往后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