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么多,馬玩其實是不想讓自己手下的兒郎在與的內斗中有所損傷,所以他才沒有當即反目,只是希望兩人能夠好聚好散。
而看現在的情形,似乎候選連好聚好散都不愿意。冷冷盯著候選,馬玩捏緊長刀,只要候選敢執迷不悟,他不會吝惜一戰。
然而,候選并沒有回應他怎樣張狂的話。只是有些無奈和落寞道:“其實我之所以與你說這么久,也是受了旁人之命而已。若是剛才你轉頭便走,或許還能走脫,如今,恐怕是很難了!”
候選話落,馬玩也是臉色一變,連忙扭頭環顧四周。這一看,只叫他心驚膽戰。不知從何時起,以武功縣為核心,向兩側不斷延伸出大量兵卒。
這些兵卒猶如長龍一般,直接罩住了候選東退的路。而且距離遙遠,只看見黑壓壓的一片,哪處是突破口,馬玩都沒有辦法知道。
“不好,我們被包圍了!”此時程銀也下意識驚呼起來,瞬間整個隊伍也慌亂起來。
強自鎮定,努力安撫住麾下兒郎,馬玩冷冷盯著候選方向,“那些伏兵還在數里之外,我只要在他們趕來之前,擊破你,就可以渡過渭水,成功走脫!”
馬玩一語話落,眾兒郎瞬間都精神振奮起來,一個個虎狼般直視候選部。似乎他們面前的這已經不是攔路虎,而是他們通往新生的大門。
然而眼看著馬玩率領的這一群兒郎逐漸亢奮,候選卻已經面色不改的看著他們,甚至想起馬玩剛剛說的話,他都有點想笑。
“我與你苦口婆心,說了這么久,你卻依舊執迷不悟。馬玩啊,馬玩。平素你那般聰明的你,怎的這個時候就不曾多想想我為何會有恃無恐呢?”搖頭嘆息。
而隨著候選話落,馬玩、程銀的眉頭也紛紛皺了起來。他們能聚攏部曲起兵造反的,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如今再被候選這么一提醒,瞬間內心就警惕了起來。
“無論你為何有恃無恐,念在同鄉的情分上,你讓開道,我們日后也好相見!”馬玩冷著臉說道。
搖搖頭,候選顯得格外無奈。“我做不了決定。”
隨著他的話落,在馬玩、程銀震驚的目光下,候選身后的渭水河道中,竟不斷有人站了出來。漸漸的越來越多。沿著河道邊緣,一路延伸,直到很遠很遠。
漫長的河道邊緣,不斷有兵卒出現,還是那種全副武裝的精銳士卒。原本光禿禿的平原上,忽然詭異的冒出大量的兵卒,這不僅讓馬玩等人心中震驚,更是一種變相的恐懼。
這些人竟然依附在河道堤岸邊緣藏匿,若不是今歲關中大漢,他們豈能有這么好的地利。可成功就是成功,這招伏擊直接成為擊垮候選的最后一根稻草。
扭頭看向候選,這一刻,馬玩終于明白他剛才說的,決定不了的原因。
恐怕從始至終,候選都只是劉范用來謀劃引誘他們的工具。因為候選與他們是舊相識,所以他們很容易會相信候選的話。同樣在糧食資源的誘惑面前,沒有人頂得住。
尤其是像候選這樣當初與他們處在一個檔次的豪強,如今直接憑借糧食成為雄踞一城的霸主。這份榮耀,對比映忖下,就足以讓他們鋌而走險。
面容笑的慘淡,隨著河道伏兵逐漸靠近,周圍的河東軍卒已經開始互相擁擠,騷亂不安起來,這是一場關于軍事與心理的博弈。
從最初拿下糧食,到現在的陷入埋伏。眾兵卒剛才有多激動,現在就會有多惶恐。
震驚的目光左右環顧橫掃,程銀因為恐懼而陡然提升的語速,“怎么辦?前后都有伏兵,我們看起來好像逃不出去了?”
從一開始的與對方一戰,到如今的逃不出去,時間只是在益州伏兵出現的前后。
盯著遠處緩緩策馬而來的幾人,馬玩知道決定他們身死的人物來了。
“不要慌張,大不了一死,況且有候選在或許我們也能乞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