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以前是怎么樣,你們習慣還是不習慣,我只追求最好。”清野凜面無表情地否決了對方的要求。
渡邊徹用哨片,對著天花板吹出“布——布——”如火車汽笛般的得意長聲。
那女生砰一下子坐下,鋼管椅發出刺耳的聲音。
清野凜看著坐沒坐相的渡邊徹:“開始吧。”
“讓你們見識一下好了,就算是調音,也有實力的差距。”渡邊徹把哨片插進雙簧管,不管其他人要群毆他的表情,自顧自地吹起來。
與說話時讓人討厭的他不同,由渡邊徹吹奏出的高亢A音,有著極佳的穿透力。
腦門像是受到一記重拳,雙簧管震蕩空氣,穿透所有人的耳膜。
明明只是重現出同一個音符,他的演奏為何會有如此大的不同呢?
那種令人麻痹的音色,到底要怎樣才能發出來?
就在眾人沉默不知所措時,突兀地響起上低音號的聲音,是明日麻衣。
雙簧管、上低音號,趨于一致的旋律,互相纏綿在開了冷氣也感覺悶熱的夏季音樂教室里。
隨后是巴松,之后是低音大提琴,然后是長號......
窗戶口,不知誰的透明水壺,里面的茶水被整齊的樂器聲上下震動。微微起伏的波浪,折射出窗外陽光的各種色彩。
清野凜舉起手,示意可以了。
“唉——”一聲長長的嘆息,眾人放下樂器,尋聲看去。
只見渡邊徹正‘沒有一個能打’地擦拭哨片。
心里剛剛升起的一點點敬佩,瞬間被怒火掩蓋,不等她們做出反應。
“一,二,一二三四。”
隨著清野凜揮下指揮棒,鼓開始敲打節拍,然后是銅管和木管的主旋律......
和昨天一樣。
明明是合奏,但只要雙簧管發出聲音,就成了獨奏。
別說聽眾,就連他們這些演奏者,也會下意識在一群樂器聲中,特意去聆聽雙簧管的美妙音色。
“......停。”
清野凜放下指揮棒,陷入沉思,然后突然抬起頭:“北原同學。”
渡邊徹扭身,對著北原早繪用哨片吹出“布——”的聲音。
別的雙簧管樂手,一旦調好音,就不會再動哨片。
因為插得稍深一點,或淺一點,發出音色在專業人士耳朵里,會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吹奏部以前的雙簧管樂手佐藤律子,調好音之后,除非需要清理,要不然絕對不會取下來。
渡邊徹倒好,有事沒事取下來當口哨吹。
“在。”北原早繪在哨片的‘布布’嘲諷聲中,低著腦袋,緩緩應道。
教室里陷入煎熬的安靜,所有人都知道,在清野凜說完之后,這位無辜的少女,又要遭到異性的嘲諷。
“請練習到能隨時吹出剛才的水準。”
哨片聲戛然而止。
北原早繪猛地抬起頭,嘴唇微張著,不敢置信地盯著清野凜。
“聽到了嗎?”清野凜冰冷地目光逼迫過來。
激動的淚花在眼眶中打轉,北原早繪的感情,要像火山一樣噴發出來了。
“......是!”
“小號,這里要再利落......”
……
休息時間,飆了一上午演技、嘲諷到導致口干舌燥的渡邊徹,決定去人類觀察部的活動教室喝點果汁。
教室角落的冰箱里,每天都會被填滿足以用來開舞會的豪華點心、果汁等食物。
吸著西瓜汁,渡邊徹看著櫸木桌對面,在樂譜上寫東西的清野凜。
“剛才表現的不錯嘛,你一下子受歡迎了。”
“我又沒有受她們歡迎的打算。”
“以前你沒朋友,就是缺少一個像我這樣的角色,只要比你更過分,那些人就會看到你的閃光點。”
“比我更過分?”清野凜抬起頭。
“是啊。”渡邊徹體會著果肉碎末滑過舌頭的觸感。
“你的意思是我過分?”
此時眼前美少女的眼神有點危險,渡邊徹決定先試探一下對方的情緒。
“你應該、大概、或許,是想聽實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