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徹是踩著八點半開始合奏的時間,走進音樂教室的。
坐電車從神田到四谷站,明明要不了幾分鐘,鍛煉也沒花多長時間,那時間到底去哪了呢?
難道說,床上晨練的時間,比他想象的要長?
渡邊徹決定反思,下次必須縮短時間才行.....算了,還是改成醒得更早吧。
“在合奏之前,先調音。雙簧管。”清野凜看向渡邊徹。
渡邊徹把哨片含進嘴里,吹出悠長精準的音程,其他樂器緩緩跟上,共鳴聲讓寶特瓶里的水泛起漣漪。
一直練習到十點十五,哪怕已經是十月,當天最高氣溫只有二十度,就連作為指揮的清野凜,額頭上也開始滑落汗水。
“辛苦了,暫時休息一下吧,十點半開始第二輪練習。”
“是!”
渡邊徹朝天花板舒展雙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渡邊君,今天來得好晚,體育祭累到了嗎?”坐在他身邊的早見熏輕聲問,暗紅色的巴松放在膝蓋處的裙子上。
“沒有,早上被窩太舒服了。”渡邊徹扭扭脖子回道。
“這種天氣的確很想多睡一會兒呢。”早見熏視線流連在他指骨分明的手上。
第二輪練習結束后,渡邊徹回人類觀察部吃午飯。
清野凜坐在窗邊,一手拿筷子,一手翻著手里的樂譜,一旁的唱片機還放著《給無盡夢境的進行曲》。
“我說你也太認真了,”渡邊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看了眼唱片機,“你真的能聽到放到哪了嗎?”
清野凜嘆口氣,筷子上夾了好久的西藍花放進小嘴里。
“自由曲《繁華四季》有你獨奏,已經沒問題,但課題曲.....”清野凜頓了頓,“再有一個月的時間,才能達到讓我滿意的程度。”
“我聽著已經很好了呀。”
“完全不夠。”清野凜視線看著全是筆記的曲譜,“以她們現在的水平,拿到全國金的水平最多只有七成。萬一有評委認為:神川是第一次出席全國大賽,拿到銀獎也沒什么不好,拿到金獎的概率會更低。”
渡邊徹聽她說完,好奇地問:“我們的目標......人類觀察部的目標,不是幫吹奏部進入全國大賽嗎?能拿到金當然好,拿不到也無所謂吧?”
清野凜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沒什么大的理想,但沒想你居然這么沒志氣。”
“我沒志氣真是對不起你,感謝你每天貢獻給我的二氧化碳。”
人吸入氧氣,然后通過鼻子排除二氧化碳。而人在呼吸時,會吸入0.032%的二氧化碳。
渡邊徹和清野凜大多時間待在社團教室,肯定會吸到對方排出的二氧化碳。
清野凜立馬理解他的意思。
這是在說她又沒生他,又沒養他,連氪金的錢都不報銷,沒資格要求他有志氣。
“部長和顧問的權利,需要我和你解釋一遍?”
“巖手縣,見澤村,渡邊,目標全國金!從現在開始努力!”渡邊徹拿出那么一點點精神。
清野凜受不了似地合上樂譜,也不打算看了:“你是昨晚被九條同學收拾了,導致精神不正常?”
“是啊,你家的精神療養院還對我免費嗎?”
清野凜驚訝地看著他,沒拿筷子的那只手抵住下巴,沉思道:“居然沒找你麻煩,真是奇怪。”
看著自顧自思考起來的清野凜,渡邊徹拍拍櫸木桌:“R桑,麻煩你認真聽別人嘴上說了什么,而不是在那里靠能力作弊。”
“安靜。”清野凜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從剛才開始,你就吵到我聽音樂了。”
“......”
唱片機的指針上下微微起伏,餅干鐵盒蓋子似的黑膠唱片旋轉,《給無盡夢境的進行曲》具有特色的旋律,從活動教室的大門溢出,傳到周六無人的走廊上。
“原來你真的能聽到?”
“要不然我放出來做什么?”
“除了測謊,你居然還能一心多用的能力,是我輸了。”渡邊徹雙手捂臉,神情迷茫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