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技大會當天沒有社團活動。
距離放學還有兩分鐘,在教室里打發無聊時間的九條美姬,接到來自母親的電話。
“寶貝,今晚來陪我。”九條母親的聲音明朗輕快。
“不去。”
“你今天沒有工作,為什么不來陪媽媽?”稍稍停頓,九條母親變得意味深長的聲音繼續傳來,“渡邊君要去你那兒?”
九條美姬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渡邊徹。
這是明知故問。
白天她對渡邊徹說‘今晚沒事’,就是讓他去她那兒。
這種事不能當面戳穿,面對九條美姬的眼神,渡邊徹點點頭,表示是自己想去。
他的確想去。
每天,每一天,抱美姬三次——這句話發自內心。
“他說要去我那兒。”九條美姬對電話那頭說。
手機傳來揶揄的笑聲:“那讓渡邊君也一起來,好久沒見他了。”
“他說不想見你。”九條美姬回答的毫不猶豫。
渡邊徹:“......”
“真的嗎?”
“真的。”九條美姬笑吟吟地說。
“那我非見他不可了,讓他知道怎么尊敬母親。”
渡邊徹從九條美姬手里奪過手機。
“九條阿姨,別聽美姬亂說,我正想拜訪您呢。”
“真的嗎?”九條母親的聲音動人心弦。
“真的。”渡邊徹保證道。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明明一起度過快樂的圣誕節。”
“我忘了耶穌,也不能忘了圣誕節那天的您。”
九條母親少女似的笑起來,她帶著笑意說:
“我才不信呢,男孩子說的話全是假的。”
“千真萬確,我怎么會騙您呢?甜言蜜語我只對美姬說,對您可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那好,渡邊君你說說看,我和美姬誰漂亮?”
“什么?可麗餅?您要吃可麗餅?好的,我會給您帶過去,那就這樣,待會見,拜拜~”
掛了電話,渡邊徹一邊把手機還給九條美姬,一邊一副不想再有下一次地搖頭說:
“受不了你母親。”
“你挺會糊弄人啊。”九條美姬冷笑道,“平時也是這么糊弄我的?”
“偶爾一次,絕大多數時候實話實話。”
“絕大多數?”手機也不拿,九條美姬伸手擰住渡邊徹的耳朵。
“等等,偶爾一次也不行?疼疼,以后絕對不敢了!”
“不敢?我看你這句話也在糊弄我!”
“美姬,你好聰明!嘶——”
放學后,兩人前往九條母親居住的大宅子。
剛一下車,九條美姬直接去洗澡,渡邊徹只能一個人先去拜見九條母親。
走過曲折而蜿蜒的木制回廊,在花園里看見花農打扮的九條母親。
他換了鞋,下了回廊,踏上庭院整潔的小徑。
庭院儼然一片樹與花的秘境,置身其中,聽不見東京的喧鬧,只有鳥兒在樹上唱歌。
這些樹和花,渡邊徹只認識紫陽花、薔薇、梔子花,還有開在向陽處、香氣宜人的薰衣草。
而這些,不過是庭院的小小一隅。
跟在九條母親身邊的兩名傭人,對靠近的渡邊徹彎腰行禮。
“渡邊少爺。”
渡邊徹對她們點點頭,也不說話,就在那里看九條母親往土里栽樹苗。
時間進入五月,下午四點天色還很亮。
當時縈繞在渡邊徹鼻尖的,是一種沁人心脾的味道,不知道是哪朵花的香氣。
給樹苗根部埋了土,九條母親站起來。
“德國的深紅薔薇。”她回頭對渡邊徹說。
“什么時候開花?”渡邊徹看著那樹苗。
“我打算讓它秋天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