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自行車回去?”渡邊徹用問。
清野凜雙手擋在頭頂,雙眸快速地左右看了看,跑向前方的一片樹蔭。
在那里,有一塊因為樹蔭濃郁,雨水抵達不到的地方。
“這邊,渡邊!”清野凜站在那里,對渡邊徹招手。
渡邊徹連忙跑過去。
就在他躲進去的一瞬間,雨一下子下大了。
雨絲像細線一般連著,猶如名為“天”的毛衣,線頭被地面勾住,整件毛衣開始脫線。
雨水傾瀉而下,兩人待的地方轉瞬間成為孤島,且不斷被海水侵蝕。
“渡邊同學,你想看的輕井澤陣雨。”清野凜把雨中的云場池介紹給渡邊徹。
“想看什么有什么,難道我才是神?”渡邊徹疑惑地看向清野凜。
她依舊保持嫻靜的神態,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沒有給她帶來任何負面情緒。
薄薄的白襯衫,在吸了雨水之后,露出內衣的顏色。
還有那濡濕的黑發,極為優雅而勻稱的腰身。
比輕井澤美千百倍的風景,渡邊徹眼神不曉得該往哪里去。
“給我老實點。”清野凜冷眼訓斥道。
“我遇到那么多女性,再沒有比R桑你更美麗、更令人心動的了。”渡邊徹轉過視線,看向陣雨中的云場池。
“我的可愛,毋庸置疑。”
沉默一會兒,渡邊徹嘆息:“下雨也好,正好聊聊天。”
“聊什么?”
“兩天前的那場大雪?”
“說來聽聽。”
“你忘了?當時我們兩個跋涉在北海道,大雪紛飛,一腳踩下去,小腿都看不見。你發現一個木屋,對我喊:‘這邊,渡邊同學’,然后我們就在里面躲雪。”
“然后呢?”
“我們想生火,但木屋里只有一張夏季打折傳單,上面寫著「海膽蓋澆飯1500日元」。而且當時的情況,就算能找到木柴,我們也沒有生火工具。”
“繼續。”
“不能睡覺,不能烤火,我只能說‘我們聊天吧’,你當時說‘聊什么?’。我說‘兩天后的那場陣雨,當時我們在輕井澤的云場池散步……’,就這樣,我們一直聊著,連時間都不往前走了。”
說完,渡邊徹扭頭問清野凜:“幾分?”
“三分。”
“好低!虧我覺得還不錯!”
清野凜看好地笑了下:“渡邊同學,一場雨有多少滴水?”
“天上星星那么多?”
“天上的星星又有多少?”
“一場雨那么多?”
“古往今來,人的數量也一樣。”清野凜看著傾瀉而下的雨水,“這么多人,我只想做我自己。”
有蟲子嗡嗡地飛過來。
清野凜皺眉,用手揮了揮。
渡邊徹折了頭頂的一截樹枝,驅趕這些不知道是來躲雨、還是純粹為了惱人的蟲子。
“你們這些家伙滾遠一點(命令),連我都把清野凜當圣女一樣崇拜,你們也敢來煩她。”
清野凜微微笑起來,用沒有絲毫疑惑、無垢的雙眸看著渡邊徹,用圣女般澄澈聲音,對他說:
“不管別人怎么說,我都會作為自己活下去。”
就在那一瞬間,陣雨停了。
渡邊徹手里拿著樹枝,看著眼前比平時更水靈的清野凜。
正如他所說,再漂亮的女孩子,在她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如此美麗的一個女人,不屬于任何人,會永遠冷冰冰地保持清高孤傲。
“......無論如何,我會一直支持你。”渡邊徹說。
即使雨停了,森林里的雨滴依舊落個不停。
兩人的剪影映照在依舊滿是漣漪的云場池中,周圍是夏末秋初稍顯沉悶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