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任何人不抱執著的明日麻衣。
如此孤獨又不孤獨,堅強又好像軟弱,但其實怎么都好的生活了十七年,直到去年的五月二十八日。
那是一個連續兩個雨天之后的晴天。
中午,和平時經常邀請她的花田朝子一起,在五樓的架空走廊上吃午飯。
身邊放著樂器和譜架,準備吃完飯之后練習。
渡邊徹從教學大樓那邊走過來,正要經過這里,去社團大樓。
她沒有注意到,是突然站起來的花田朝子,讓她留意到了渡邊徹的到來。
以普通人的標準來說,渡邊徹是一個十分帥氣的男生。
對于外貌,不,對人,對所有東西,明日麻衣都沒興趣,正準備低下頭繼續吃飯。
“花田學姐,中午好。”那個男生笑著打招呼。
她準備低頭的動作,忽然停下來,那是一個令人著迷的笑容。
‘笑得很好看。’她忍不住想。
玻璃瓶子沉進了一個炫彩斑斕的染缸,只留瓶口在外面。
下一刻,渡邊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連忙收起笑容。
不知道為什么,似乎感受到了某種東西,玻璃瓶子全沉了進去,炫彩斑斕的顏色一下子從瓶口涌了進來。
不對,不是染缸。
是放在陽臺上,太陽照過來,光線溫暖玻璃瓶的瓶身,又在內壁折射出彩虹般的色彩。
應該是這么溫暖、干凈又明媚的感覺才對!
從那時起,這個世界不再無所謂。
對人不報執著的她,有了想擁有的幸福,想了解這位男生,想把他靈魂的色彩,全部汲取進來,填補名為‘明日麻衣’的空殼。
其他人的聲音,隔著玻璃,只有渡邊徹的聲音,像對著瓶口的呢喃細語,每一句話,每一次呼吸,都如霧氣般濕潤她的內心。
想和他在一起。
明日麻衣想和渡邊徹在一起。
慢慢試探,火熱進攻。
修學旅行之前,誤會他要向自己表白那天,回家的電車上,她站在電車車門前。
玻璃照出她平淡的臉,她看著這張臉,心里想象著修學旅行。
那是她第一次對未來幻想。
她閉上眼睛,頭靠在電車車門上,那張平淡的臉,揚起淡淡的笑容。
她輕輕玩著耳邊垂落的一縷長發。
但事實并非如此。
渡邊徹拒絕了她,說他是一個為了錢財的小人,雙手掐住她的脖子,說要殺了她。
明日麻衣靜靜地閉上眼睛,第一次感受到無依無靠、孤苦伶仃。
她沒有怪渡邊徹,也不在乎渡邊徹是什么樣的人。
在那種時候,她依然眷戀著渡邊徹掐自己脖子的那雙手的溫熱。
回憶到這里,晚飯已經吃完了。
明日麻衣不記得吃了什么,只是有人似乎跟她說過話,她怎么回答的也忘了,大概只是“嗯”了一聲。
唯一記得的,是大家碰杯時,她和渡邊徹的杯子碰在一起。
這是一天中,除了渡邊徹給她戴手袖之外,最高興的一件事。
在電梯里分別,離開渡邊徹,她才真的進入夜晚。
回到房間,里面的布置很溫馨,渡邊徹為她買的東西,一樣沒少,也沒多。
將行李放在一邊,把這兩天的玫瑰花和劇本一起放在桌上,她屈膝坐在沙發上休息。
按照書上的說法,她愛渡邊徹,但她分不清這是不是愛。
不在乎他對自己有多壞,只要和自己在一起;
不在乎他有多少女朋友,只要和自己在一起;
愛一個人,是到了只有和他在一起,心靈才能得到慰藉的程度嗎?
從書里,從電視里,看到的愛情似乎并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