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嫵從離開魏家后一直都扮做男人的模樣,畢竟在這世道,男人比女人安全得多。是以薛珉看到的就是個瘦弱的小白臉,說小白臉還不太貼切,畢竟她的臉看起來并不白凈。
“就是你說能去掉奴隸印記?”
薛珉耷著眼皮打量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身材矮小,瘦弱不堪。平平無奇的樣貌實在讓人很難想到他是個有這般本事的人。
“是。”荀嫵板正腰身立在大堂,接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打量。
這些奴隸除了薛珉識的幾個字,其它都是兩眼一抹黑的文盲,要說教養更是天方夜譚。對這樣闖進來的陌生人,他們眼中只有赤裸裸的獸性,只要發覺她有一點不對勁,荀嫵毫不懷疑這些人會立馬撲上來把她撕碎。
“你憑什么讓我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奴隸印記,是用燒紅的鐵直接在人臉上烙字,那樣的傷疤會永久的留在人臉上,哪怕你把那塊肉挖去,知道的人依舊能猜出你的身份。
這樣的印記把所有淪為奴隸之人困死在絕路,他們做夢都想去掉印記,做回一個有尊嚴的人。
荀嫵環視一周,在場的人臉上都帶著或大或小的印記,明明是人,只是因為被烙下了這么個東西就平白變成沒有尊嚴沒有人權的牲畜,但凡有自主思維的人就不可能甘心。
“在下別的本事沒有,獨獨有一手好醫術,專精疤痕修復。若是你們不甘心又對我抱有疑心,不妨可以找人前來試試,只要我能治好那個人,你們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虛。”
確實,這種事情除非有現成的案例,否則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自辯真假。
薛珉等人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盡管懷疑荀嫵的動機,更懷疑她的來歷。抱著寧肯做錯不能放過的心思,找來了她需要的藥物,尋來了個自愿做試藥人的奴隸,很快就開始了治療。
藥材有限,設備更是有限,想要達到上個世界給瓊娘用的藥那么好的效果那是不可能了。但單單只是修復一小塊的烙印,也不需要那么復雜的東西。
做過上萬次的配比實驗,所有的操作和藥性分析早就烙在她腦子里,不出三天,荀嫵配好了需要的東西,叫來試藥人開始上藥。
“你最好不是官府派來的奸細,這個人要是被你的藥害了,你就洗干凈脖子等死吧。”
荀嫵手下動作不停,眼都不帶抬的:“放心,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惜命。”
薛珉氣結,這人...若不是看在她有用的份上他早動手打人了。
荀嫵轉了個身,嫌薛珉礙事,擺擺手道:“你走開些,礙手礙腳的。”
......
“你最好別讓我發現你有什么歪念頭。”薛珉舞了舞拳頭,憋著一腔悶氣拂袖而去。
被上藥那人是個年紀略大的老漢,大概是多年被奴役,神情木訥也不會說話,瞧著當家的被氣走,想說點什么好話,最后也只憋出個:“薛老大人好,您別和他見氣。”
雖然大家都不太相信這個小大夫,但作為被治療的當事人,他其實很信服荀嫵,甚至想到她能祛除大家的印記而對她懷有很高的崇敬。
荀嫵笑笑:“不和他見識,左右也是我還沒讓大家相信我,他們對我這樣也能理解。”
老漢扯了扯干瘦的臉頰,想咧出個笑來卻做的不倫不類的:“老漢我相信你,瞧著您處理這些藥的手藝就知道您不是個普通人。”
“那就多謝了,承了你這份信任,我說什么也得把你治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