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前往的柳凌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把一只手伸了出來:“把襪子拿來我看看?”
“襪子?拿什么襪子?”徐韻愣住了,一時不明白柳凌的意思。
柳凌瞬間柳眉倒豎,一聲叱喝:“你剛剛不是說房頂上有一雙臭襪子嗎?”
無緣無故挨訓,徐韻也是一肚子火氣爆發而出:“是啊,我是說了,但我又沒說把它拿來了,既然沒拿來,又哪來的襪子給你……我就不明白了,一個又臟有臭的襪子有什么好看的,難不成你又想拿去換錢?”
“證據,證據,案發現場看到的每一樣不起眼的東西,或許就是推進案情發展的重要物證,你……簡直愚不可及!”柳凌吼聲震天。
徐韻嚇了一跳,親身體驗了一把潑婦的兇戾。
徐韻迎著柳凌手里的紗燈,忽閃忽閃的光線映在柳凌半明半暗的面紗上,黑亮的眸子卻透著一種如同刀刃一般的光芒。
徐韻深吸了一口氣,自知理虧,但也不想認輸,更不想繼續與柳凌展開唇槍舌戰:“等天亮了,我親自給你去拿不就行了,兇什么兇……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說好的,你帶我去查案,結果你拿走了我二十兩銀子,還要把我支走,非讓我親自飛到房頂上找證據,而你竟然自己去偷偷做了這么大一個人身鬼臉。出爾反爾,以后,還讓我如何去相信你?”
柳凌的氣性一向來的快去的快,反正徐韻已經答應再到房頂上走一遭,目的已經達到,也沒有再繼續生氣的必要了。
柳凌的神情瞬間溫和了許多:“你也知道,那些捕快們的三腳貓功夫,一不小心能把人家的房頂踩塌,我師兄又得拿錢補償,你就不一樣了,武功底子好,飛來飛去,如同踩在云端。
你說,除了你,還有誰會有這樣的資格?還有,你之前親眼目睹劉巖的一切,連師兄都沒讓他親臨,我待你不薄,給足得面子何其之高?”
徐韻頓時緘口結舌,馬上轉移話題:“我且問你,劉巖的話你就這么相信,他可是唯一的證人,或許他可能就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柳凌的眉頭微微一挑:“對于劉巖,干了幾十年的更夫,一向老實本分,我對他的了解,也是從師兄坐上了東城縣的縣令起,算算也有不少年頭。
其實,在我經手的案子里,我只講究證據,不會相信任何人,即便他是我最熟悉的人。
查案不僅要審思明辨,還要耳聽八方,察言觀色,也就是剛剛,我對劉巖完全打消了所有的疑慮。
我從劉巖的眼神中,看到的是那種無法擺脫白色人影的絕望恐懼,這種自然而然的本能反射,是完全偽裝不出來的……
不對呀,在劉巖的房間里,你不是還埋怨我險些把劉巖嚇出毛病,非要拉我上斷頭臺嗎?怎么,一晃眼,又要懷疑人家?你這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也太快了吧?”
徐韻呆愣了一下,冷冷地辯駁道:“此一時,彼一時,就事論事,我們這是在說案情,你扯的也太遠了吧。”
實在可惡,竟然翻臉不認賬,還那么振振有詞,柳凌倒想看看徐韻此時的嘴臉,隨手把手里挑著的紗燈,忽然抬高,幾乎湊到徐韻的臉上。
徐韻一驚,連連后退,一不小心,一個趔趄,身子往一側倒去,幸虧他一身武藝傍身,及時伸手抓住了旁邊的柱子,這才幸免于難。
等徐韻站直身子,無名火也在升騰而起:“豈有此理,如此莽撞,哪里像個女孩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