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想起和劉巖一起打更,后來被早早嚇跑的更夫,沒想到就是這個人。
看秦玄的神態,走起路來腳下生風,和他高瘦的身板完全成反差。更不可思議的是,他身強體壯,如何那晚會怕成那樣?
還真是人不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的膽子與外貌完全風馬牛不相及。
……
周清喜一手提著一個食盒,一手拉著一把椅子,來到周方的床前,把食盒打開,里面顯現出兩碗白米粥,還有一個裝著四個饅頭的盤子,另外有一小碟腌白菜。
周清喜用筷子夾了一點白菜放在白米粥里,然后拿上一盤饅頭,放在床頭上:“親爹啊,趕緊起床吃飯,你看兒子都給你盛來什么好吃的。”
周清喜眼見周方沒有想吃的**,禁不住肚子一直抗議,只好拿起筷子,邊吃邊勸說:“爹啊,你天天睜著眼躺在床上,不嫌煩嗎?趁粥熱乎,趕緊坐起來吃點。”
周方依舊沒有離開枕頭,慢慢把頭轉向湯碗的方向,看到的依舊是所熟悉的清湯寡水,算算時間,自己好像一個月都沒見到過肉了。
多么渴望能開一次葷啊,可銀袋子里寥寥無幾的碎銀子,除了生活,還要省下一些積攢起來,為兒子周清喜好歹娶個媳婦,也好延續周家的香火。
回轉歲月,自己這幾十年粗茶淡飯,真正將酒藿肉的時候幾乎少的可憐……不過,柳凌那個臭丫頭倒是給過幾次開葷的機會。
可惜,現在也不能指望她了,父親入了死牢,她自己則成了官妓,指不定天天巴望著有人給她送銀子贖身。
命苦啊!
周方僅僅瞥視了一眼飯食,單單一丁點氣味,都感覺無比厭惡。
周方趕緊把臉扭向另一邊,眼不見心不煩,即便這樣,山珍海味、水陸畢陳的畫面,總是在周方的腦海中不停徘徊。
周清喜把碗里的白米粥一口氣喝了一半,這才發現周方唉聲嘆氣,悶悶不樂的神態,趕緊停下咀嚼的嘴巴,關切地問道:“爹啊,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你一直都是食不甘味,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病又加重了?”
周方眉頭緊蹙,答非所問:“那個臭丫頭呢,跑哪里去了,這么長時間也不過來看我一眼?沒良心的臭丫頭!”
“噢,就剛剛,她逼著徐韻那個小財主掏出三十兩銀子,這一會,恐怕到街上去了吧。”
周方如同被雷電擊打了一樣,噌的一聲坐了起來:“什么,你怎么不早說,這個臭丫頭,拿著這么多銀子,肯定是去某個酒樓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你呀,你呀,就是一個榆木疙瘩,為何不早給我說。”
周清喜被周方原本萎靡的病秧子,到驟然精神抖擻的變化,不免心驚肉跳,兩手抖顫,手里的碗筷甩了出去,隨后,劈里啪啦幾聲,白米粥灑了一地,碎裂的碗片更是到處飛濺。
周方對這些并不關心,三二下就把衣袍穿好,拉著發呆的周清喜就跑:“兒子,走,我們也去,她想獨享佳肴美味,門都沒有,這么長時間沒見面,有了好處,竟然也不想著師父、師兄,太沒良心了。”
“啊?這、這似乎不太好吧?”好吃好喝,周清喜不是不想,但想到柳凌兇神惡煞般的臉孔,弄不好,就會被她揍一頓,再趕回來。
周清喜不禁心里一陣發怵。
周方哪管得了周清新的內心世界,只要能夠讓自己饞涎欲滴的嘴得到寬慰就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