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本來波瀾不驚,驀然聽到這個稱呼,閃過一絲厭煩之色。
“許信翎,”他低低說道,“我的名字是,許信翎。”
*
港口碼頭一役之后,葉芊蕪因為刺殺子爵成了大街小巷通緝要犯,處處都有眼睛和耳朵盯著她,整個偌大的城市,幾乎沒她的容身之地。
說起來,這次刺殺子爵的任務還是雷老大派下來的,如今事情辦完了,她說什么都要回去給雷老大匯報匯報工作。
她正想去找雷老大,黑鷹就駕車過來尋她,說是當家的要把她接回去。
葉芊蕪皺眉,“當家的,生氣了嗎?還是怎么……”
黑鷹冷著臉,“當家的沒生氣,只是叫你過去回話。老六說你這次表現很好,所以,當家的準備把你調到身邊。”
葉芊蕪舒了一口氣。他口中說的老六就是許真,當然,她現在已經可以喚他許信翎了。
“走吧。”她痛痛快快地上了黑鷹的車。
雷老大依舊住在上次那個別墅里,只是幾日不見,他好像受了傷。客廳里站滿了喪頭喪腦的醫生,樓上,還時不時傳來雷老大的咆哮聲。
“當家最喜愛的一匹馬駒前幾日踩著了捕獸夾,之后又遇見人埋伏,所以才受了點傷。”黑鷹說著,指向葉芊蕪,“這些庸醫,一會兒我都宰了。你現在快點上去,給當家的換藥。”
葉芊蕪詫然道,“我?我又不是醫生。”
“少廢話。”黑鷹的語氣很強硬,“不想死就服從命令。”
葉芊蕪暗暗腹誹這肌肉男,現在雷老大明顯就在氣頭上,他這個時候要她上去,明顯是要找個出氣筒子撒氣。
黑鷹和其他雷家人一向都不喜歡葉芊蕪,這種挨刺的活當然要讓她去做。
無奈之下,她只得提著藥箱上去。旋轉樓梯之上,正好許信翎正從樓下走下來。兩人擦肩而過,心照不宣,許信翎壓低了帽檐,那種平和的表情叫她安心。
他剛從上面下來……
葉芊蕪大概了解了情況,小心翼翼地推開雷老大臥室的門。
臥室很亂,橫七豎八的碎瓷器和家具被扔了滿地,還有股濃濃的酒精味兒,充滿了暴戾的氣息。
“生這么大氣做什么……”葉芊蕪心想著,見雷老大正伏在沙發上,頭埋在枕頭下,后背上的傷口血液浸透,紗布也被他扯得亂七八糟。
茶幾上,放了一小瓶安神藥,是許信翎剛才留在這里的。
“當家的……”葉芊蕪小聲叫著,手指試圖輕觸雷老大的后背。
做這種事情還是叫人有點抵觸的,誰知道雷老大會不會忽然發脾氣……
沒想到還沒碰到,后者就像觸電一般地反彈起來,暴戾得像一頭發狂的雄獅,眼珠都是紅的,倏地,掐住葉芊蕪的脖子。